关稷雪破解外墙的法阵,法阵上的光波震荡一下,当即将关稷雪吸进去。
白雾茫茫,关稷雪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法阵之内的一切颇为眼熟,红砖碧瓦、亭台楼阁,以及池塘里荷花叶上凝聚的露珠,让她想起自己曾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寻找出去的机会。
法阵之内乃是一座虚幻出来的楚王府,但是当时困住她、长着羽翼的各种鸟形神灵再也没有了。
她拐了几个弯,见到曾经关着她的院落,没想着再进去,而是继续往另一边走,来到燕明烛的院子前。
院子里面传来人声,燕明烛果然就藏在这里。
“什么人?”
她刚推开院子的大门,忽然冒出两个黑雾宗的弟子,各自持着法器,警惕地望着她。
“表妹?怎么是你?你还活着?”骆清帆听到声音赶过来,见到关稷雪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浑身一震,恍如做梦一般。
他赶紧上前,推开挡在身前的师兄弟,抬手描摹她面庞的轮廓,似乎想确定眼前人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两位师兄弟闻言松了一口气,收起警惕的姿态,惊讶道:“原来她就是关表妹。”
关稷雪沉默地点点头:“表哥,你没事吧?”
她犹豫片刻,最终没有提起关敏卉的事情。关敏卉对她们家的态度向来不好,又处处维护骆清原,谄媚王家,在自己父母的事情上,她可不认为她是无辜的。
再加上骆清帆故意让她落水给她带来的阴影,虽然十分重视自己的亲人,也不忍心落魄离家的表哥受伤,但是她到底心存芥蒂,询问的语气颇为生硬。
“刚才师父帮我疗了伤,差不多好了。”骆清帆捂着胸口,接着他看到关稷雪的全身打扮,又看到她拿在手上的狮王面具,讶然道:“在拍卖会上救了我们的是你?这都是怎么回事?”
被那四位神灵就走后,他们竟然十分熟练地找到这里,然后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十分困惑,奈何伤势过重,没办法留下他们。原来他们是属于关稷雪的神灵吗?可是她身上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魂力的波动,不知道是身上带着掩饰修为的法宝,还是和他一样……
然而,想到那条自称是贪梦雪蚕的“紫藤蛇”,他目光一滞,贪梦已经变成那副模样,估计便是后者。她和他一样,被迫信仰邪神,走上另一条荆棘遍地的道路。
他心中顿疼,也不知道三年来,她都遭遇了什么。
“原来关姑娘这次还救了师兄!”两兄弟想起那四位神灵一下子竟然将贪梦雪蚕、银翼和骆清帆一同救回来带给他们的震撼。
“我被踹下诛仙崖,但是找到机会出来了。”听到他没事,关稷雪心里想着贪梦雪蚕、银翼的伤势,已经燕明烛的情况,拉着他往里边走边简单解释:“后来我遇到你师妹常嫣的鬼魂,就过来查探情况。”
“常嫣师妹……”两位师兄弟见她提到常嫣,十分沮丧:“贪梦已经和我们说过常嫣的事,没想到她死后竟成鬼魂,不得升天。”
骆清帆叹了一口气:“也怪我们没和她说清楚,让她牵扯进来。”随后,他又介绍了两位师弟,一个叫做张得,另一个叫做何进。
“我想办法保持住了她的神智,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便可以带你们过去看望她。”关稷雪安慰道:“如今天下大乱,生死无常,常嫣姑娘未曾怪你们,而且还很担心。”
张得和何进不可置信地相互看了一眼,她的说法十分离奇,死后变成恶鬼,这是长久以来少数人所受的“天罚”。
就连那位能够凭借自身而不依赖魂力、神灵就能万千生灵的燕明烛公子,所用的方法也不一定就能更长久地维持鬼魂的神智。
不过,听到关稷雪的保证,他们也担心常嫣,便拱手向她道谢。
关稷雪随意地甩甩手,表示一定帮他们办到。
“你这是要去找贪梦雪蚕?”骆清帆见她急匆匆地往前走,忙跟上去:“你先慢点,跟着我。师父和燕公子正在帮贪梦和另一位神灵疗伤。”
关稷雪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另一个方向,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匆忙之下竟是要往燕明烛的房间走,而骆清帆带她去的方向是种植草药的药园。
“表哥,你们和燕明烛有交情?你师父为何帮助他?”路上,关稷雪不由问道。
“三年前,我们黑雾宗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整个宗门活下来的寥寥几人——也就是活下来的人除了我师父你都见过了。燕明烛正好就是那时候救了我们。”
说到这,骆清帆顿了顿,似乎发现什么不对劲,问道:“你也认识燕明烛?”
关稷雪不由轻笑道:“当初也是他救了我。”
骆清帆被她突然荡漾起来的梨涡晃了眼,还没回味过来,只见她脚步一顿,直视前方,忽而眼神一亮,蹬着脚快速小跑进药园中。
药园里,燕明烛与一位黑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块,随手指点药园里的其他人锄草、施肥、摆放晾晒的药材。
“明烛,你没事吧?皇上不是和你一边的吗?你怎么会被皇上选为圣子,去做这种离谱而无用的牺牲?”关稷雪细细地打量他,他身着的衣服比起以前朴素多了,但是腰间还是扎了一条红丝带。
她之前还担心他受了一顿牢狱之灾,会病恹恹地倒下。可是现在看到他,面色红润,还能活蹦乱跳地给其他人讲解药园需要注意的地方,关稷雪心中的担忧减少了许多。
见到是她,燕明烛停下手里的工作,也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深深地盯着她看。
半晌,关稷雪突然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阳光的味道掺在草药香里,扑面而来。
燕明烛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有些赌气道:“当初不是只说出去办些事吗?但是一离开就像是彻底断了联系一样,还以为你又在哪个地方遇到危险,害我平白担心那么久。”
“我……”关稷雪当时心里很乱,反复被父母的噩耗费尽心神,离去匆匆,没能和他说自己会一个人潜行修炼好久。但是她没找到一个借口,只好默默地离开他怀抱,轻声道歉。
不过,他风雨欲来,眼看着要兴师问罪,最后却轻拿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