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最好依靠自己填平,而不是一味期待另一颗隔着肚皮的真心。我们当然可以抱着诚意去弥补一些遗憾,但不对等的给予和索求会滋生疲惫和负担。在要之前先想好给什么交换,听起来更像是无情交易,但实际上才更公平,更促进感情延续。”
故事的梗概也算全面,后几句听起来更像是规劝。
太后当然看出我意犹未尽,“不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畅谈。今日算是初次相认,你也讨喜地和我聊了许多。我已叫人为你布置好房间,毕竟昨日受了凉,还是不能大意,应该好好休息。”
不得不承认我迷恋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那是我在生父身边都不曾感受到的纯粹爱怜。我不知道这种纯粹能维持几天,尽情享受先,其余的且行且看。
第二日我的箜篌被送到身边,没人露面,也没带只语片言。我没那么心急,还有很多耐心等他回信。
我请了姨母来赏曲,弥补那日的意外扫兴。
“一点不扫兴,一首曲子换一个你,实在是意外之喜。”
我虽陪着笑,心里却没那么欢喜,一位旧人换一个爱人,说不上是赚还是亏。
曲罢见一人从容进门,不用猜就知面前这位是当今褚国天子。我行了礼,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都是一家人,唤我兄长即可。”他爽朗地给了我选择。
“多谢皇兄。”我顺从他的意思。
他满意地点头,“有个兄弟姐妹,好像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又给他们奏了几曲,姨母满意而归,这位皇兄却没有跟着离去。
房间里就剩我和他,气氛不似刚才那么温馨融洽。我在琴边呆立着,他从门前走至桌边坐下。
“那日我没目睹事情如何发生,却也从别人口中听闻枕寒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失了分寸。你的行为,你的身份,实在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诡计与阴谋。”他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我甚至都不想否认,有些事情发展得太过离奇。我被一连串的巧合推着走到了今日,一定要承认什么的话,那就是我确实察觉到了刻意,却没做出有效的反击,但也没消极地一味接受。事实就是我现在身处这里,巧妙地解释不清。”我的解释无奈又苍白,却不知哪里触动了他想笑的神经。
他招手让我上前坐下,我满面愁容,他笑声没停。
“您起码给我句安慰或者怀疑,嘲笑我我可忍不住火气。”
他随即敛了笑意,一脸正经表情。
这次换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皇兄很是有趣。”我大胆地对他做出评价。
“还是表妹你,更加有趣。”他看来并不介意,放松了神情。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没在意我的僭越。这位皇兄眉目清朗,不似奚枕寒那般狂放,粗细得宜的中和之下,显得俊美又威仪。
“有何指教?”看来他的放任需要代价。
“皇兄,很年轻。”我思虑一阵,说了这个特点给他听。
“哦?”他有趣地挑眉,“你这形容简直找不出一丝问题。怎么,是值得赞美的特点实在难寻,还是你故意在引人注意?”
我就知道他会不满意,“皇兄实在误会了我的好意,年轻可是对一个充满雄心的帝王来说最好的夸奖。没有时不我待的遗憾,抱负可以挨个施展。”我礼貌地解释给他听。
他看我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同于刚才,“这样说来,还是我太过狭隘。”
“还请皇兄恕我观点跳脱,专爱出其不意。”我连忙道歉,可不能随意玩弄天颜。
“你敢对比,说出至亲的短处,就不介意?”他似是想试探我与父皇的亲疏关系。
“以事实为基础的对比而已,我起码不会瞎编些别的逗你开心。”我巧妙避开他的目的。
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茶杯,“听惯了甜言蜜语,你这种中肯的评价倒是变得新鲜。既然说到对比,你可还有什么差别能说与我听?”
我当然发现了其他差别,比如比起父皇,这位兄长更直白一些,虽然这可能只是表象,但比起时刻都笑脸相迎但在之后才了解他隐秘布局的父皇,这位皇兄简直算是十分坦荡。
“帝王权术我不敢妄言,更何况我们才只见过这一面,聊天不过几句,实在说不出别的有趣观点。”我选择示弱,没摸清他的脾性,当然最好相信沉默是金。
“啧。”他有些失望,我并不介意他觉得自己高估了我。
“你不仅有趣,还很特别。”
人们总喜欢用这两个词做我的评语,我权当是夸奖,耸了耸肩。
“有趣并不特别难寻,但特别往往伴随危险。”他对评价作了补充,期待我对此的反应。
我只是点点头,“原来如此,我一直好奇这两个形容词背后的深意,多谢皇兄今日替我揭秘。”
他显然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追问道:“所以呢?你对此是什么态度,满意还是不喜?”
我沉思一阵,认真思索他的问题,“我从来只做想做的事,没给自己设限,也不在意,评价结果的好坏。所以要说对这些赠言的看法,我想该是荣幸,感激自己有人在意,有人愿意花时间寻找合适的形容。”
“你这回复,我一时不知是该笑你自负,将旁人随便从脑中闪出的词汇妄想成认真的搜肠刮肚,还是该受宠若惊,不知不觉间被你引入陷阱,跟着指引浪费时间地找寻相称的词语,然后发觉自己的巧思受到重视时感到惊喜。”他显得有些迷糊,摇摇头试图寻回清醒。
“反正自己和旁人,总要抬高一个,这话出口才不算可惜。”我机敏地看向他,模棱两可的言语最适合对付疑心难弃的人。
他恢复平静,“我从未想过与女子聊天还会如此耗费心力。”
“也许是我格格不入,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无意识出口了这么一句。
“今日枕寒心不在焉,他那样多疑且机警的人,被蒙在苦心追查的秘密里这样久,就算是一半是自己极力压抑的故意,另一半的难以置信也要花上许久才能消解。”皇兄转移了话题,到我理亏的领域。
我尽量表现得不太在意,“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