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桂卿趁势继续忍痛劝道,就如同硬生生地吞下了一个烤得囫囵半个的若是掰开还冒着热气的硬馍馍,“他这回报复了你,算是狠狠地出了他心里边的恶气,至少是心里能稍微平衡了点,这对咱这边来讲其实是一种好的变化,最起码咱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听者脸上虽然还是刚才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经起了变化。
“咱再退一步讲,假设这个事不是这孩子干的,他一家人听说了这个事肯定也会畅快咱的,对吧?”桂卿又换了个角度来分析这个事,这是他刚刚想到的,“对他们来讲,这就相当于有人替他们家报复咱了,而且他们不用亲自出手就达到目的了。”
“究竟实也对,”春英事后诸葛亮般插嘴言道,她都憋了老半天了,就等着机会说话了,“他们家一直都憋着一股子热毒,早晚得找机会发出来,咱这回不出事,下回也免不了要出事,早点结束早清静。”
“就和这回我叫他们给打伤了一样,他们打了也就打了,咱算是吃亏图个安生,咱犯不着再和他们这一家人计较什么,就咱这个穷家破业的,说到底咱是真惹不起人家,咱也陪不起……”
“行,这事咱先就这么着吧,”桂明恶狠狠地说道,一看就是难解心头之恨的意味,“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弟弟,你别迷了,”桂卿又忍不住地劝道,他平生最烦的就是遇事冲动的人了,“除非咱能全家都搬走,永远不再回到北樱村这个地方来,不然的话你还是想开点吧。”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他一着急就用了个比较书面化的句子劝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咱确实没那个精力和心劲再在这件事上耗下去了。你在庄子东边弄的那一摊子,得接着干下去吧?”
“你反正不能半道扔下不弄了吧?”
“另外,咱达咱娘还得在这个庄上住,以后还得和他们打照面,对吧?”
“所以说,你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能再结下这个仇了,这就是我不让恁给人家说咱怀疑这孩子的原因,现在你明白了吗?”
“如果你真打算报仇的话,”说到此处,他其实更想告诉弟弟的话是这样的,但是他始终都没说出口,“那就多用用脑子吧,无论什么事,别屎不出来屁先出来,那边还没怎么着呢,这边话先放出来了……”
“我觉得吧,”见桂明不再说话,也不再有想说话的意思,父母也都知趣地闭嘴了,他又温和地对弟弟补充道,“别管伤情怎么样,你现在在医院多住几天还是很有必要的。”
“另外,”他又道,“你头上的纱布也不要急于拆掉,咱最起码得让外人看起来你的伤还是很重的。”
“咱这么做也是给那孩子家传递一个信号,就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咱一家人认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咱是彻底认怂了,服降了,改了……”
病房的门忽然被一股莫名的风吹开了,然后阵阵腌狗尿骚的味道就从对过厕所里飘了过来,令桂卿感觉非常不快。
一想到秦超这孩子也曾经躺在这家医院的外科病房里的一张病床上,他就更加觉得这里就像一个养猪场,或者是屠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