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有,还得给他洗衣做饭、生儿生女,搞不好他还出去撩骚,回来嫌你生孩子后操劳,老得快、又胖还丑。”李建纯抿了抿才涂过廉价口红的嘴唇,似笑非笑地说:
“他能赚钱最好,保不齐也就赚那仨瓜俩枣,咱们还得一边伺候小孩,一边也出去挣钱去。若遇见那人渣,你天天累得跟狗似的,回头撞上他心情不好,他喝点酒,还揍你两巴掌。一堆孩子在那压着,你还敢离婚咋地?就料定了你不敢跑,回头哄哄你,算他长心了。不然就不搭理你,你还能咋?还不如给别人睡,还有钱。”
大抵是跟杨梅一块出去打工,也有些时日了,互相知根知底,说起这些,倒是毫不避讳。
“外面那些男人,肚子比脑袋都大,你咋下得去嘴?”杨梅仰面躺倒在靠椅上,既没有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也没有规劝失足妇女的使命感。
只仿佛在日复一日的山村炊烟袅袅中,得到了慰藉,疲倦也带着麻木。
随口闲聊着:“有时候也不是男人指手画脚,也有女人撂下三个娃就跑的。现在城里人给这起了个新名词,叫什么来着?跑妻族,也不是妻跑族。”
“要是待得舒服,哪个当妈的愿意放着孩子不管啊?要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实心实意过日子的,男人不在乎。就天天惦记往外跑的,男人就老实了。”李建纯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磕得瓜子皮翻飞,上嘴唇和下嘴唇还粘了不少。
细细咀嚼杨姨的话,爆了句粗口,继续说:“跑妻族?姜生暖不就是?外面的男人是寒碜了点,可家里的不也一样?关了灯,其实都一样。该有的地方都有,不就得了?”
“那你以后不嫁人了?”杨梅说。
“不扒瞎,杨姨,这两年我自己存的钱,在县城买套房子足够了,还不用按揭。”李建纯说着话,又拿出一小瓶指甲油,往自己手指甲上涂着。
周围散发着类似于装修刷墙的油漆味,李建纯才涂了一个,十分满意,抻开手掌,放在小桌子上,仔细欣赏了好几遍。又把嘴巴凑过去,轻轻吹了两下。
待吹干了些,才优哉游哉地说:“结婚?结什么婚啊,老娘一个人不爽吗?非得伺候男人?”
两个人说着话,姜生暖已经穿过人群,挤到了打开水的地方,先不急着操作,一直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一个泡方便面的乘客,看他熟练操作过后,才替杨梅接了大半杯水。
回去的路依然艰难,好容易挤了回去,却发现自己的座位,被一抱小孩的女人占了。
姜生暖把保温杯递了回去,想跟那位妈妈开口说点什么,于心不忍,还是把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李建纯见状,立即站出来,替她开口硬气地说:“麻烦让让,这座儿是我朋友的。”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孩子睡着了,帮帮忙,您能不能让我再坐会儿?”女人怀里搂着孩子,不住地求着情。
“就你孩子尊贵,别人孩子都是鸡毛。你坐着就得别人站着,你凭啥占陌生人便宜?谁欠你的啊?”李建纯一阵唇枪舌剑,杨梅坐在一旁,也缓缓开了口:
“去有餐桌的那节车厢呗!三十块钱买份盒饭,能在那坐一年。”
女人面色铁青,不轻不重地挪动了两下屁股,作势站了起来,脸上神情复杂,便要往外面走。
李建纯不解气,还在背后挖苦了一句:“没钱生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