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把与他的相处当成了交易。
她一派风轻云淡,只余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贪恋她给予的温暖,男人闭了闭眼,敛尽眼中阴郁,温柔点了点头,“自是应该的,我身体也恢复了,可以跟着小姐做点生意,待我恢复记忆,必不会亏待小姐的。”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遇到有人问,我该怎么回答。”
“就说是我大哥吧。”
他有时候也无奈,难道因为睁眼看到的是她,所以心头格外挂念,也不管失忆前的自己是否婚配,有无家室,不管这样下去有怎样后果,虽然心头是觉得自己完全能配得上她,但万一呢?他看着就比她年长些,如果他上有老下有小,置她于何地,怕伤害她,他不敢赌这个万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关雪卿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这种挟恩图报的行为实在是太龌龊了,连她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但没办法啊,靠她自己来,何年何月才能到京城。
她现在是满脑子都在想赚钱的想法,也根本没发现男人身上翻腾的情绪,估计知道了也是一头雾水,尽是嫌弃,不考虑其他,这人看起来就比她年长,这可是清朝,男子十二岁就能开荤的年代,她又不是满脑子只有粉红泡泡的小女人,傻了才会和一个不知来历身世的人交心。
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对外是兄妹,对内是陌生人。
冬月初七,早上的天灰蒙蒙的,关雪卿裹着一件灰仆仆不起眼的羊毛毡衣,提着一大篮子绒花往场子赶去。
这天儿冷,出来赶集的人越来越少,关雪卿站了许久,只卖出两三朵,抬眼看天的云越聚越多,她又等了一会眼看还没多少人,就往绣庄疾步走去。
关雪卿走进街上那家最大的如意绣庄时老板围着小火炉,抱着怀里的猫儿正在柜台后面打盹儿,一个伙计拿着鸡毛掸子刷去布匹上的浮尘,很是清闲。
那人眼尖瞧见了她进门立马笑着过来迎她,“客官,需要什么?”
关雪卿摇了摇头,笑着道,“伙计,麻烦找下你们老板。”
小伙计为难抠了抠掸子,朝柜台望了望。
关雪卿了然,朗声道,“诶我说伙计,我这东西可别致嘞,好多老太太小姑娘喜欢。”
老板娘被惊醒,骂道,“哪个泼皮撒野!”
关雪卿嘿嘿一笑,“老板娘我有生意和你谈。”
扶了扶发髻,老板娘乜了她一眼,从头到尾打量她,看她蒙得严严实实,“说吧,什么事儿。”
“您瞧。”说着就把篮子里最精致的那支碟戏花小心放在了老板娘面前。
拿起一旁的镊子,老板娘仔细看了看结构,挑剔道,“这花儿挺新颖,但是嘛,材料有些粗糙,最多十文钱一支。”
“不成,老板娘你这压价太低了。”她自己叫卖都喊的二十文,生生压了一半。
胖老板挑挑捡捡,翻了个白眼,“女娃,早点卖了早回家,不然今儿怕是要站到天黑了。”
关雪卿心想这莫不是家黑店,准备拿起柜台上那支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