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春并没有把踏雪的事放在心上。
她一直想着白日里宁王妃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难得在夜里做了噩梦,第二天便晚起了一会。
她是被门口的低泣声吵醒的。
守在外头的岁岁听到杨明春醒来,忙开门走了进来。
杨明春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跟在岁岁身后跑过来一个粉色的小团子。
她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小,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呜呜,表姐~~表姐救我!”
杨明春朝她张开双手,掐着她的腋下把她抱上了床:“是我们小春慧呀,告诉表姐,是谁欺负你了,表姐给你报仇。”
陈春慧乖乖地靠在杨明春的怀里,一直哭着也不肯说话。
岁岁替她解释说:“表姑娘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哭着。大夫人差人去陈府问了,听说是...”
她怕陈春慧听到,靠近杨明春小声说:“挨了训。”
陈春慧是杨明春姑母的女儿,和弟弟陈慧文是龙凤胎。
当年姑母在生产的时候遭了罪,身子自此不能再怀了。
陈姑父次年就纳了妾进门。
姑母不忍对儿子生气,便把气都撒到了陈春慧的身上。
还是老夫人怕陈春慧在陈府受苛责,经常把她接到杨府居住。
陈春慧在这里住的多,最喜欢的便是杨明春这个表姐了。
今日在陈府受了委屈,便想也没想的过来寻她求安慰。
杨明春拍着她哄了一会,让岁岁去禀告母亲为自己请假,遂安心地在院里开解春慧。
这种事情往日也曾发生过多次,每到下午的时候,有时陈府派人来接,有时是陈姑父亲自过来,杨家就顺水推舟的送杨春慧回去。
今日也不例外,申时的时候,下人来报陈府来了人要接陈春慧回府,杨明春便把她送了出去。
又和祖母说了会话,再回到院子里时,岁岁一脸‘为难’地迎了过来:“姑娘,踏雪怕是不好了,婢子方才找兽医看过,踏雪可能要熬不过今晚。”
杨明春拧眉:“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普通的泄腹吗?”
踏雪可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如果真的养不好,怕会是个麻烦。
岁岁看看左右,低声道:“踏雪这几日一直吃的是太子殿下送来的猫粮,婢子找人问了,那猫粮有问题。”
杨明春有些怀疑。
岁岁知道她的顾虑,解释说:“婢子找了三个兽医,可以确保他们三个人私下都不认识,家世也是清白的。”
那就是说,猫粮真的有问题。
杨明春回想着太子当时在送她猫粮时的神情,再加上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拿有问题的猫粮过来。
那就是说,此事的背后,还有别的人在。
杨明春的内心里,起了一股无力之感。
第二日刚起床,岁岁就过来回禀:“姑娘,踏雪没熬过去。”
这事杨明春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她起身道:“先梳洗吧,等会早些出府,我先去皇子所见一见太子殿下。”
踏雪的事是瞒不过去的,与其以后被他发现,还不如现在她主动说出来。
把整件事的里里外外,全都说出来。
有些事情她不好查,让太子亲自出手,应该会方便的多。
没想到在皇子所门口,太子殿下她还没有见到,就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宋元阁。
杨明春有些意外。
“九殿下!”
她叫了一声,快步朝他走过去。
宋元阁却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地朝和她相反的方向走。
待杨明春来到皇子所的大门前时,前方早已没了宋元阁的身影。
守门的侍卫和她打招呼:“见过明春姑娘。”
杨明春颔首:“最近九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侍卫点头。
看她面露疑惑,侍卫开了口:“听说是九殿下把内务衙的薛总管腿打断了,此事闹到了皇后那里。正巧圣上和各宫殿下都在,圣上听到消息,也没说什么话。”
此事本不该告诉杨明春的,那侍卫也是之前受过她的恩,想着即便是自己告诉了她,也不会有什么牵连,就把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杨明春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宋元阁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而且打了人,又挑‘合适’的时机让消息传到庆吉宫,这样顾念着圣上和众位殿下在场,皇后就不能私自给他定罪。
她问道:“九殿下为什么要打内务衙的薛总管?”
侍卫摇摇头:“属下不知。”
杨明春还想再问些什么,就看到太子殿下从里面走了出来:“明春,你找我吗?”
杨明春只得暂时放下宋元阁的事:“殿下。”
她把踏雪和猫粮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太子越听,神情越是低沉冷漠。
他和杨明春的想法一样,此事有人在暗中做鬼,想要离间他们。
他道:“此事我会查清楚的,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公主苑吧。”
有他在,杨明春也不好再说自己想找宋元阁,便带着岁岁一起回了公主苑。
艰难地熬过上午的课程,到了中午的时候,杨明春避开众人,去了皇子所附近寻宋元阁。
却是无果。
在公主苑的门口却是听说了件事。
是几个膳房的嬷嬷在等着公主苑里的主子们用完午膳,好收拾餐盘时,聚在一起无聊说的。
“那可是生生打死的,我瞧着心都疼,也不知道艳嬷嬷怎么撑下去的。你们说,她到底偷没偷薛总管的东西啊?”
“她可不是会顺东西的人。我觉得啊,肯定又是薛总管看她不顺眼了,想借机整她一把,没想到打的重了些,把人打死了。”
“就是,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不是糊弄过去了。要我说啊,九殿下打的好。”
“是啊,要不是这次闹大了,下一个说不定能轮到我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