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请律师来吧。”
律师早在隔壁等候,霍流光将人请出来,当即便拟定好协议。
方才凤皇态度寸步不让,这会儿的具体条款却是岑栖在谈,起码不会暴露她刚学习不久、尚并不扎实的法律知识。
岑栖作为凤皇的经纪人,自然会为了她争取最大权益,在霍流光需要支付的赡养费上,谈了个令人眉开眼笑的数字。
不过,霍家财力有目共睹,霍流光在签字的时候,倒是眉头也没皱过一下。
商谈结束,霍流光非常爽快地放走他们,毫无半分初见时的咄咄逼人。
回程中,凤皇坐在副驾,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仍然想不明白。
“太奇怪了。”她说,“霍流光明显别有所图,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为什么在聊六年前的事以后,他就直接退让了呢?”
岑栖倒觉得正常:“因为他知道,抚养权你必不会给出,先提出苛刻条件,再退一步,这样也好达成获得探视权的目的。”
“而且,霍家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人丁却异常凋敝,到他这一辈,竟然也就剩他一个人了,偶然得知有个亲生儿子,想要认回去岂不是人之常情?”
见凤皇不说话,岑栖又道:“那你卜个卦,掐指一算,看看霍流光到底想干什么?”
“算过了。”凤皇神情有些恹恹,“结果是,霍流光就是想要菠萝,但我直觉不对。”
“以他的条件,真想生孩子的话,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哪里就会对这流落在外的一个如此上心?”
她摇摇头,稳准狠地批判道,“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功利主义,时时刻刻都在衡量价值……或许,在他眼里,菠萝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价值。”
岑栖沉默片刻,瞄见后视镜里沉默坐着的菠萝,无奈道:“你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些?”
菠萝立马露了个笑脸,声音稚嫩却平和:“没关系,妈妈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凤皇闻言,回头看菠萝一眼。
这孩子年纪尚小,亲生母亲去世,现在又蹦出来个目的不明的父亲。
然而他还没有任何做决定的权力,只能任凭他人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他仍保持乖巧,视线却转向窗外。
岑栖将凤皇与菠萝送到了他们的小公寓,此时已将近傍晚。
回到家时,暮冬正在自给自足地倒狗粮吃。这段时间,暮冬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远远看去,就像个黑色的煤气罐罐。
他们进门,暮冬抬起埋在狗粮里的脸,含糊地招呼:“可算回来了,我差一点就饿死了。”
然而,没人搭理它。
暮冬就敏锐抬头,发现这俩的神色都不大好。
它一如既往地幸灾乐祸:“这就是辛苦的打工人,和疲惫的学牲党吗?两天一夜没歇过,怨气真是比鬼还重。”
凤皇没搭理暮冬的贫嘴,瘫在沙发上翻白眼:“吃你的吧,话多。”
她歇息片刻,攒足了些许精力后,重新支棱起来,朝菠萝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跟暮冬挨在一起的菠萝一哆嗦,默默回头,眼里带着两三分怯意。
凤皇却没心软:“你来跟我讲讲,今天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能在霍流光和岑栖面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