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间的曦光洒进房间之前,狐团团便提前一步苏醒。
她精神抖擞地顺了顺自己绒毛,确保自己的每一根毛发都看起来很有礼貌,而后便火急火燎地往隔壁白姑娘家冲去。
“诶,早上不吃鸡腿了?”狐正听见动静,拿着锅铲从厨房内追了出来。
“我想白姑娘了,去她家吃!”狐团团语速飞快,脚都没停一下,不过几秒便跑出了院门。
“这孩子,”狐正有些无奈地抽了抽嘴。
白姑娘在芦溪山的西边,正好挨着狐团团家,不过虽说叫隔壁,实际中间隔了一条小溪,狐团团不想弄湿她蓬松的绒毛,只得选择绕路。
直到中午,狐团团才迈着她的小短腿赶到白姑娘的家门口。
白姑娘和十多年前离开时差别不大,依然喜欢包裹着一身白衣,只是从长袖齐襦长裙换成了件晾着膀子的白色纱裙。
她斜依在门边,黛眉轻蹙,眼波流转间,似乎有愁绪涌上心头。
但是狐团团一眼便看出来了白姑娘此时的好心情,她的眉宇看似含愁,实际更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神态欣喜而又期待。
白姑娘抬眼看向狐团团,语气温和:“小狐狸,你今天来做什么?”
作为一只有社交礼仪的狐狸,狐团团有些犹豫自己是直接问还是先寒暄一会儿,她的爪子在地上无意识地挠了挠,踌躇了半天,最后准备单刀直入:“白姑娘,你是怎么报恩的呀?”
“报恩?”白姑娘眉眼如水,她斜蹙了狐团团一眼,脸颊染上一抹红霞,“你个小狐狸过来开我玩笑来了。”
“没有没有,”狐团团连忙摆了摆爪子,“我这是见白姑娘越来越漂亮了,过来关心关心你。”
白姑娘轻笑出声,蹲下身摸摸狐团团的脑袋:“报恩的话,以身相遇,相爱,相许。”
白姑娘的脸再次红了红,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目光中带着怀恋和羞怯,她捏了捏狐团团的耳朵:“你肯定是过来开我玩笑的。”
狐团团一脸无辜地摸摸耳朵,她真的是过来打听怎么报恩的,报恩多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呢。
她乖巧地为自己辩驳:“白姑娘,我才不会开你的玩笑呢,而且,你当年是怎么找到自己恩人的呀?”
狐团团的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这有何难。”白姑娘笑笑,漏出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我有一条因果绳,当遇到恩人时,它便会缩紧。”
那根红绳整体被拧成一股绳,看起来低调到平庸,可以说一点都不符合狐团团的审美,她喜欢华丽而又高调的饰品,最好和她母亲的一样。
不过现在,狐团团眼热地盯着红绳,看得眼睛快成斗鸡眼了,她咽了咽口水,伸爪子试探性地碰碰红绳:“靠这个就能找到恩人吗?”
她好想要!
白姑娘点点头,一眼便看出了狐团团的想法:“你想要?”
狐团团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白姑娘倒是善解人意地笑笑,她主动解下手腕上的红绳,系在狐团团的后腿上,顺便将她的绒毛理顺:“送你了,我已经找到了恩人,下个月,他便要来接我回家了。”
狐团团从没离开过芦溪山,也没接触过凡世,对很多的事不是特别清楚。
“回家?”狐团团眼中一亮,觉得她又一次机智地抓住了重点,“报恩是跟着回家的意思吗?”
“差不多,”白姑娘被狐团团懵懂的样子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倒也没解释,她点了点狐团团的脑袋,“小狐狸你还小,了解这么多干什么。”
狐团团没有回答,她无意识地摇了摇尾巴,主动爬上白姑娘的腿,乖乖巧巧地蹲坐在她的怀里,眼中的光越来越亮:“找到恩人,然后跟他回家就行了吗?”
白姑娘微微颔首,脸颊泛红,像初春乍然开放的粉色花骨朵。
狐团团侧着身体看看自己蓬松的绒毛,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她拥有芦溪山最柔顺的绒毛,连芦溪山的土地公公都说她是全芦溪山最可爱的狐狸,不过是找到恩人跟他回家,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吗?
她信心满满地从白姑娘怀里跳出来,舔舔自己的绒毛,向白姑娘道谢:“那我了解啦,谢谢白姑娘!”
狐团团转身就往家里跑。
她迫不及待想下山找恩人报恩。
跑到一半,狐团团后知后觉想起后腿的红绳,又跑了回去,她在路上摘了朵花,将花叼至白姑娘门口,开心地用头蹭蹭白姑娘的腿:“白姑娘,你绝对是世界上除了我母亲外最美的人!”
狐团团一说完,又麻溜地开跑。
“这小狐狸,”白姑娘有些哭笑不得,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已经看不见狐团团的身影,这才顺手关了院子门。
狐团团回到家开心地给自己洗了个澡,偷偷用了些母亲的熏香,趁着家里没人,在纸条上留下一个爪印,便借着夜色便朝芦溪山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