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国,花都。
一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街上车水马龙,长长的车流宛若永不停歇的江海,看不见尽头,在视野的边际与天汇成一线。
行人来往匆匆,或刷着手机,或打着电话,或看着手表,就是没有人停下来,观察身边的环境与世界。
这反而方便了狐团团的行动。
狐团团一路有惊无险,在东躲西藏半个月后,终于到了陆文烨的住处。
此时,狐团团正躲在一团灌木丛中探头探脑:“你确定这里是陆文烨的住处?”
她环视一圈,有些犹豫。
这个地方太荒凉了。
无人打理的花园,花田枯萎,玫瑰花东倒西歪,腐败成一片。
笔挺的常绿树因为长期缺水的缘故,枝叶发黑,呈现苍老的姿态。
只有野草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正野蛮生长,几乎淹没整片空地。
“肯定是这里,”小麻雀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花海财报说了,陆家的财产陆陆续续被拍卖,只有老宅留了下来,陆文烨除了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也对,”狐团团点点头,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爪子,迈出第一步,“那我可进去了啊。”
“冲!”小麻雀激动地在狐团团的脑袋上蹦跳,啾啾啾地给她打气,“团团勇敢飞,麻雀永相随!”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小麻雀破坏得干干净净。
狐团团有些无奈:“你可少看点综艺吧。”
“那不行,我还要追唐冰哥哥新综艺呢。”
狐团团一边和小麻雀斗嘴,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掉落的枯枝和碎玻璃碴。
这个园子的野草实在太茂盛了,即使狐团团努力避开,依然被地上的小石子硌了好几次。
不知绕了多久,一栋欧式的宅子终于映入眼帘。
或许是因为宅子之前一直被人精心维护,加上整个院子才破败不久的缘故,那栋欧式别墅竟然看起来成为了整个园子最干净的存在。
“快到了!”狐团团有些兴奋地快走了几步。
还没来得及庆祝,脚下便一空,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整个身体栽进了泥坑。
“团团,团团,”小麻雀被突发情况吓了一跳,惊得一直大声啾啾啾,它匆匆忙忙地用小爪子抓住狐团团的耳朵,奋力扑扇着翅膀,企图将她拖出泥坑。
“我的毛!”狐团团在泥坑里手忙脚乱地挣扎,着急地想爬上来。
泥坑并不算深,但是泥粘在脚上滑溜溜的,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急得眼泪汪汪,“我今天为了来见陆文烨特地打理的毛全脏了,万一恩人觉得我是只不爱干净的脏狐狸可怎么办啊。”
陆文烨安静地坐在二楼书房的阳台处,太阳明媚,然而照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留下一丝温度。
他感觉自己身上冷得可怕。
陆文烨的眸子隐匿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漆黑如夜,看不见一丝光。
“少爷,我今天也要离开了,您......”一个大概40多岁的男人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陆文烨,欲言又止,“您以后多保重。”
陆文烨垂着眸,脸上勉强扯出个笑容:“陈叔你早该离开了。”
陈叔张张嘴,手有些纠结的捏住行李箱的拉杆。
毕竟陆文烨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舍不得那是肯定的。
但是......
陈叔的脑海里又回响起昨晚妻子的怒吼:“你有感情,你不放心,但是你就放心你的儿子吗?!我们一家老小都指着你!陈昌铭,你要想清楚。”
最终,他握紧了手中的拉杆:“那我走了。”
“嗯。”
陆文烨点头,目光沉沉地望着陈叔离开的背影,他站起身,整个人宛若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站在阳台向外看,目送陈叔越走越远。
一夜之间,天便变了。
原本和蔼的长辈撕下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孔。
那些曾经的亲人,宛若饿了许久突然遇见鲜肉的狼,个个面露凶光,扑上来企图将陆氏撕咬分食。
陆文烨从小家庭和睦,父母更是开明地让他自由选择将来。
这次的变故,将一直身处温室尚在读书的他打得猝不及防。
想到自己身边群狼环绕的境地。
陆文烨的眼神暗了暗,他的手紧紧捏住栏杆,指节用力到泛白。
从现在起,他就是一个人了。
不远处,一阵“嘤嘤嘤”“啾啾啾”的喧闹骤然响起。
陆文烨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寻声望去。
一坨会动的泥?
他有些艰难地辨认。
不太确定,再看看。
费劲地看了半天,陆文烨才勉强看出,那是一只满身泥泞的狐狸。
狐狸看起来还小,此时满身被泥糊住,就连麻雀都敢极其嚣张地在它的头上蹦跳抓挠。
“真狼狈,”
陆文烨无意识地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说那只狐狸还是在说自己。
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这只偷溜进来的小狐狸,倒是和他现在的境遇正好相配。
陆文烨只看了一眼,便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如果在以前,家里的管家一定会叨叨着将流浪动物赶出去。
但是现在这个早已人去楼空的家,要是能给流浪动物歇歇脚,那倒也是件好事。
狐团团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从泥坑里出来,她狼狈地躺在地上直喘气,缓了半天才直起身。
低头一看,原本蓬松柔软又雪白的毛,此时被泥糊成一片。
狐团团欲哭无泪:“我的毛,陆文烨肯定会认为我是一只不爱干净的脏狐狸。”
小麻雀见狐团团安全从泥坑里出来,松了一口气,它拍了拍小胸脯:“别急,我去四处找找哪里能洗澡。”
它啾地一声,便飞到了树梢。
小麻雀严肃地眺望了一圈,眼睛一亮,兴奋地低头对狐团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