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奇怪的信吧?”
常逢春狐疑地看向对方,对方连连保证起来,说得常逢春信服了。
就这样,常逢春就一边听着那人口述,一边在小厮呈上来的宣纸上认真书写。
“……你就写,檐飞久仰罗公子已久。”
“哪个檐飞?”
“我们都同窗一两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伤心了!”
“……”
“屋檐的檐,飞天的飞,倒过来就是建筑里的飞檐。”
常逢春不说话,但是默默记住了落款的“冉檐飞”三个字。当他费力写完一封规整的吹捧信件后,冉檐飞却怎么都不满意。
“那我重写一份?”
常逢春倒是不觉得累,但有些心疼那张被常逢春弄皱的好纸。书院发的宣纸相当有限,他平日里都只拿最便宜的草纸练习。
“不着急,明天再写。这是报酬”
冉檐飞笑嘻嘻地打开了自己的饭盒,放到了常逢春面前。
冉檐飞的食盒很大,有上下两层。上层是绿油油的清炒蔬菜和弹润的鱼丸虾饺,还有拌了红油的蒜泥白肉。而下层是被菜汁染成紫色的米饭,还有两颗光溜溜的鸡卵。
常逢春只觉得食物的热气扑面而来,但他却皱着眉头看向了冉袁飞。
“你什么意思?”
冉檐飞赶紧解释起来。
“你别生气啊,我是有原因的!我高价买回来了罗浮的新画,在店家那里赊了好几个月的月钱,我现在只有饭给你。不过你放心,等我还完债了一定给你包个红包,你别嫌弃。”
冉檐飞的眼神分外真诚,不似作伪。常逢春放下了防备。
“那……那你吃什么?”
“你把你的给我,我们换。”
冉檐飞说着就端过来常逢春的饭盒。常逢春来不及阻止,眼看着冉檐飞抓起一个大包子,塞在嘴里嚼得很是享受。
“豆沙馅的!”
冉檐飞惊呼起来,很是开心,“我最喜欢豆沙馅的!”
“你干嘛不动?快吃啊。”
冉檐飞说着,把大饭盒使劲往常逢春面前推。而常逢春抵住了,将饭盒放在了中间。
“一块吃吧。”
那之后,每回吃饭前,常逢春都要帮冉檐飞写一封信。然而冉檐飞总是不满意。常逢春老是垮着个脸说他吹毛求疵,然而冉檐飞总是很夸张地回敬道“写给崇拜之人的信得精益求精”。
尽管他们常常晚饭时都会一边吃饭,一边插科打诨,但是白天在教室里他们都心照不宣地装作不认识对方。贫家子和世家子各有圈子,常逢春以为冉檐飞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也没有说破。
不过不久前冉檐飞因为作弊从学院退学了,常逢春就又回归了一个人吃饭的日常。他想过去冉府看望冉檐飞,却又不知道用什么名义,说是要好的朋友显得太不自量力,说是同窗又似乎不足以特意登门。结果他没敢上门拜访,后来听说冉檐飞被家里禁足了。
常逢春合上饭盒,天幕彻底变得昏黑。他歪靠在柱子上。
也不知道那个糊涂家伙怎么样了。
常逢春摇摇头,拖着疲惫的身躯站起来,往回走。自家已经火烧眉毛了,他该更加勤奋地准备异考才行。
穿过长廊,人变得多起来。外出吃饭的学子们纷纷从外面走回来。吵吵嚷嚷中,常逢春忽然听见了校门口敲锣打鼓的声音。
“收废纸啰!”
“咚!”
“一文钱一斤!写过的草纸、麻纸、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