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邀请夏雨轩吃饭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有点疙瘩，但工作上挡不住地会碰面，不如吃顿饭把事情全说开。和陆星辰报备完，夏雨轩心里更加毫无顾虑了。
曾经的情侣，不止一次地单独约出来吃饭，但这次终究是不同的。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15分钟，路上有点堵车，等多久了？”宋澈问。
夏雨轩勉强笑了笑：“没事，还好。”
没说具体等了多久，用“还好”两个字是给对方体面，也是给自己打破不了的习惯以台阶。
实际上夏雨轩比约定的时间还提前了20多分钟，曾经也总是“等待”，她早已习以为常，这个世界上除了陆星辰，大概无人会等她。
宋澈放下电脑包，匆匆放好外套，才注视到喝空了一大杯柠檬水的夏雨轩。
宋澈说：“你快点菜吧。”
夏雨轩接过菜单，问了句：“你有什么忌口的？”
宋澈直接来一句：“我有什么忌口的，你不知道？”
这句话多少充满着暧昧。夏雨轩听出来了，笑了笑说：“我不太记得了。”
宋澈回：“不吃香菜，不吃海鲜。”
夏雨轩：“嗯。”点完了自己爱吃的菜，就把菜单给了宋澈说：“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宋澈扫了一眼说：“你口味没变啊。”
夏雨轩：“饮食口味没变而已。”
宋澈：“是嘛？”
夏雨轩拨弄着手上的钻戒问：“怎么样啊宋老师，我都结婚了，你孩子多大了，我们美术馆最近在搞公益项目，幼儿园小朋友都可以来参加，我可以亲自给你家小朋友做导览啊。”
宋澈回：“我还没结婚，现在单身。”
夏雨轩有点意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但既然话题都聊到这里了，绕不过去曾经的往事。
宋澈：“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年没保护好你，如果当时我站出来，你就不会被网暴。”
其实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怪宋澈，是夏雨轩拦住他让他不要说话。同班同学的匿名举报把夏雨轩推到了风口浪尖，没有人在意真相到底是什么，但夏雨轩却因此失去了保送名额，最后只能选择出国。宋澈也因此事在评职称上耽误了好几年……
夏雨轩平静地说：“你站不站出来，结果都一样，两劣取其轻，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不说话就是最好的结果。”
宋澈：“其实当年你说分手前，我确实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比你大整整八岁，我不知道等你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后，还能不能保持这份纯粹。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变了，你会看到更大的世界，看到更多比我优秀的人，而我的等待就变得一文不值。”
夏雨轩：“所以我提分手，你一刻没有挽留，答应得爽快极了。”
说完她低头笑了笑，夏雨轩并不觉得讽刺，而是在笑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幼稚。如同回顾自己18岁成人礼时自认为的长大了，成熟了，终于是个大人了，其实是清澈的愚蠢：“我还以为当时的你对我厌倦了，急着要和我撇清关系。”
宋澈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提分手，是在试探我？看我会不会挽留？”
夏雨轩：“现在讨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了。”
宋澈低头吃了一口菜，咀嚼得很慢，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那现在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夏雨轩皱了皱眉：“没可能！宋澈，你如果今天没有说这句话，你在我心中依然是九年前让我仰视欣赏的男神。我已经结婚了，你说这话多少有点不合适。”
宋澈立刻想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我只是觉得当年的决定是环境逼迫所为，都不是我们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些年我很后悔。人生很短暂，我不想都在后悔中度过，所以才问了这句话。”
夏雨轩回应得也很干脆：“我不后悔！”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如果一把刀刺入宋澈心里。
宋澈抿了抿嘴，点了点头：“你确实变了。以前我无数次地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正面的承诺，你从来都是避而不谈，犹豫纠结，哪怕是想要一个反馈，你都会弯弯绕绕。而现在的你干脆利落又心狠。”
夏雨轩沉默着，聊天聊到这地步，有点接不上了，但宋澈说的确实戳中了夏雨轩。换句话说宋澈就像是她生命中的昙花一现，而陆星辰却是照亮了她的人生，像是一颗药丸，治愈了她心中纠结，从此你的人生将不一样。
宋澈半开玩笑打着趣地问：“陆星辰知道我们的事吗？”
夏雨轩：“知道一点儿吧。”
宋澈继续追问：“他什么反应？”
夏雨轩：“没什么反应啊，谁还没点过去呢？都翻篇了，眼睛长在前面就是告诫我们要向前看。”
夏雨轩再次堵住了宋澈的后路，接着说：“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手，也不会有结果的，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我们真的太像了。”
宋澈沉默着，然后笑了：“哪里像了？太像不好吗？”
夏雨轩：“我们都不够坚定，都没有认定彼此就是要一起陪伴终身的人，我们总是在犹豫纠结，互相试探，盘问猜疑，然后权衡利弊，就像是在玩一场对赌协议，并且总能想着万一，总给自己留下一个备案。”
宋澈反问道：“那陆星辰呢？”
夏雨轩：“我和陆星辰恋爱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结婚的对象会是别人。在意大利念书的时候，我知道他身边有学妹在追他，但我也能肯定他会直接回绝，即使这样我也会不高兴会吃醋，他会打消我一切顾虑。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做事情不会束手束脚，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支持，这让我觉得每一天都充满美好和期待，就算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也总能替我扛下所有……”
聊起陆星辰，夏雨轩滔滔不绝，宋澈大概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但也无法收回了。
宋澈问：“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让你束手束脚了？”
夏雨轩：“说不上来，可能当时我们的身份地位悬殊，就是会让我想很多。”
宋澈笑出了声：“说得好像我是什么贵公子，你是灰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