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钱的东西费这功夫,行了,我退钱还不行吗?”
卖布的一把薅住他领子,恶狠狠的:“我这牙怎么办?”
“要不我给牙大爷道个歉?”
卖布的点点自己的门板牙,又被酸得直叫唤,吹胡子瞪眼,五官都拧一块儿了。
“你道歉它听得见吗?赔我根新的。”
“你呢?小大爷?”他垂头丧气的。
卖布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教训起来:“大爷就大爷,什么小大爷,当然也是赔一根咯。”
“好,我认栽,明天这个时候自己来拿。”
“这还差不多。”卖布的哼着曲往自己的摊位上走,远远瞧着一群人围在那儿,中间是跟那大爷一道来的姑娘。
卖布的认出那是市监派来收出摊费的人,当时心头一沉,步子也重了起来。
市监署的公差抬着头颅问谢云华:“这不是你的摊你坐这儿干什么?莫不是诓我们,不想给摊位费?”
谢云华解释摊主有事暂时不在,她想歇歇脚就坐了过来,公差不信,非要她掏钱,还上手去搜,被谢云华一个闪身避开去。
“即便我是摊主,误了摊费,尔等行径未免放肆了些。”
“就是放肆了怎么样?我办差有理有据,你倒是去告我啊,哈哈。”
“劳驾几位再等等。”
“等什么?等有人来做主啊?”公差往棉袄里缩缩脖子,呵出一口白雾,“我看有谁来,给我砸!”
说完随行的几个举起布在谢云华连声阻止下依旧摔到了地上。
卖布的本藏在泥墙后头看着这一切,那些人摔他布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了,中途听道一道厉声惊得他又藏了回去。
“我再说一遍,放下东西。”
卖布的想,他今儿要发了。
谢云华眸里寒光一闪,将几人挨个儿打量过去,眼神定在为首的身上。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公差被谢云华的气势吓到了,虽然今日出摊的人不多,可刁民之间最爱传闲话,又难训教,万一他退了日后可不好再出来收摊费,大人那儿也交代不过去,便又梗着脖子与谢云华对峙起来。
“交摊费就是王法,你今儿交也得交,不交就跟我去市监署走一趟。”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摊主。”
“不是摊主你坐这儿,不是摊主你瞎吆喝什么?”随行的人窃窃地笑,“三爷,她糊弄咱。”
为首叫三爷的那位似乎更希望她不是摊主,这样就能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她。到时候她家人拿钱来赎,说不得里外能落一些在手里。
“给我带走!”
“慢!”
随行公差听到这个“慢”字停下抓人的动作,泥墙后头走出两人,一个意气风发贵气十足,一个面如菜色老气横秋。
秦松陌向公差道:“我跟你们走。”
公差即便眼睛再瞎也看得到他穿的衣衫是云锦织就的,再看佩玉,上等的质地,此人身份绝对非富即贵。
市监说过,有些富贵人自以为读了些书明了些理就出来打抱不平,背地里全是沽名钓誉,比刁民难缠,万一遇上就认错,吃不了亏。
三爷赔笑:“您是摊主?”
“现在还不是。”秦松陌走到谢云华身边,在摊主的座上坐了一坐,又叫卖了两声,笑着说:“以你之言,我刚刚当了摊主,摊主不交摊费,接受逮捕问讯。”
他往前走,公差后退,再往前,公差再退,直至退到宽道上,公差告了饶,“我说贵人哎,我们认错,衙署还有一堆活儿呢,就不奉陪了。”
“别信他们,他们成天就在这儿晃悠,逮住谁算谁?摊费十天前才交过今天又来要,分明就是讹诈。”
卖布的一副壮烈赴死的表情,众友邻皆目露戚色,他们知道这下彻底得罪市监,以后没得生意做了。
“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那什么,你们忙。”三爷做了个撤的手势,一转身迎面走来一无常。
无常身着玄衣,带着一队人从街对面的酒楼出来,到了跟前没有停,直接拐进巷道去。
公差们这才记得吐息,刚吁着气,无常转身回来,问被他们为难的那个女的回不回家。
公差:=????(??? ????)
公差:○| ̄|_
谢云华说:“回不去,这几位大人要拿我去市监署。”
霍延章:“哦?那就去吧,早去早回。”
公差嘶声喊道:“没有的事。”
说完一行跑得飞快,怀王班师回朝那日他们都见过,暂时还没有活腻了想法。
谢云华侧过身望着秦松陌笑吟吟的:“那卖糖葫芦的也跑了?”
秦松陌眼睛往身后一斜,摇头叹道:“躲着呢。”
“这么难吃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卖了,平白糟蹋东西。”
而后朝秦松陌挥挥手,卖布的立时冲过去,主打一个富贵险中求。
“赔钱,赔钱!”
围观群众:∑(°口°?)
谢云华指了指秦松陌,“我穷,找他。”
卖布的奔回去,扒住秦松陌的领子,“给钱。”
秦松陌:“……这就给,烦劳放开我。”
忽听桌上“笃”的一声,凌乱的布旁多了锭银子,霍延章敲了敲边角,煞有介事地对卖布的说:“我们家的事不劳外人插手。”
继而大张旗鼓地牵起谢云华的手,面上云淡风轻,内里海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