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她们不说别的东西,自有千言万语也道不尽的情。
谢云华看着刘氏,嘲讽地笑道:“夫人要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洛氏继母虐待嫡女的事只管拦。”
刘氏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怎么?你想与我辩一辩吗?”谢云华眸色阴沉得似要凝出冰来,“我敬你是长辈,莫要不识好歹。”
“贺月灵,你区区一个贱奴敢欺我母亲。”
盛装小姑娘从门外跑进来指着谢云华的鼻头骂:“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我母亲不识好歹。”
甩手打了谢云华一巴掌。
谢云华抱着洛其攸,知道避不及,也避不开,就这样生生受了一巴掌。
她病里本就咳坏了嗓子,方才找人扯着喊时又撕裂了,洛其攸的一巴掌把她打的血沫直冒。
洛其宛不知轻重,刘氏自然知道,贺家败落,长女陷在怀王府,不管是好是坏,那怀王府可不是好惹的。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用,趁还没闹大赶紧把两人都扣下来才是正事。
“贺小姐好不讲理,我堂堂洛府的小姐好端端的被你带出去抛头露面,置洛府颜面于何地?还是把她交给我吧。”
刘氏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谢云华看得明明白白。
有些人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总想踩着些什么才觉得舒坦。
“这个脏地方不配让韶安沾脚。”谢云华连往刘氏那儿看都不想看了,她语气不善,耐心不多了,“夫人,我不走,我也不会走,你等着吧,我把韶安送出去自会来这儿找你。”
“不行,你要把我三姐带去哪儿?”
“四小姐。”谢云华盯着洛其宛,胸腔震出一抹不屑的笑,“你也要拦我?”
“贱奴,快放开我三姐。”
“你记得你刚才的话,可莫要忘了才是。”
谢云华抬脚往外,刘氏便道:“我看韶安身子不适,府上有大夫,正好能看看。”
“然后顺带下点什么药,熏个什么香,把我一道留住?”谢云华顺着刘氏的话说,刘氏鬓边钗环相撞,鸣出几个脆声,竟稳了片刻方定住。
谢云华继续道:“夫人怕是忘了,我叫贺月灵。鸿儒邓公是我师,少师温璧臣是我师,安平侯世子是我友,寒山道二十位名士是我友,你动了我,自有人跟你、跟洛府拼命。”
刘氏欲要说话,再被谢云华打断,“夫人还忘了,温璧臣也是洛韶安的师,秦松陌的友,她还有兄长为将,有舅父为官,有一城的百姓为后盾,你敢动她,我就敢杀你。”
“好大的口气。”仆从簇拥着一人步入祠堂,那人头发花白,面容刻薄,右手执杖,正是洛老夫人。
老夫人声音不疾不徐传过来,刘氏瞬间直了腰,从下人手中扶过她,红着眼声讨谢云华。
“母亲,这奴辱我府门,还威胁妾。”
老夫人没有看她,径直走到谢云华跟前,沉声道:“这是我洛府的家事,与外人不相干,给我赶出去。”
三四个老嬷嬷上前,谢云华大喝一声:“谁敢!”
她能感受到洛其攸的颤抖,于是将她再抱紧一点。
“贼人闯府,洛府自要捉贼,拿下!”
“光圣十二年,洛士宽时任礼部侍郎,当年恩科进士八十,单单广平一城就有十人,其中一人祖上盗墓为生,后在洛侍郎的春秋笔法下变成了良民,三人与老夫人的母族还有点关系,两人而今已是洛府的佳婿。”谢云华顿了顿,环顾一周,笑看白发人:“老夫人还要听吗?”
老夫人自是敢听,却不敢教旁人听见。
谢云华继续道:“光圣十四年,洛士宽迁太常寺少卿回广平祭祖,时有好女——”
“住口。”老夫人斥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污蔑朝廷命官是死罪。”
“老夫人大可将我送去大理寺监牢听候发落。”谢云华笑盈盈地,漫不经心续上前话,“时有好女陶诗林,貌盛妍,肖似——”
“你走吧。”
众人侧耳,肖似什么?
老夫人催道:“出了我洛府的门,洛其攸就再也不是我洛家的人。”
“老夫人,你说了不算,洛韶安她得堂堂正正地从洛府走出去。”
谢云华往前两步,忽而顿在刘氏面前,刘氏莫名觉得一身寒,谢云华勾起唇角春风一笑:“你喜欢忠王不如自己嫁,忠王五十您四十五,算来也合拍。”
刚到前厅便有一熟脸迎来,看了看谢云华怀里的人,再看看她脸上的五指印,笑容瞬间就僵了。
“怀王府的人也敢欺,洛府当真是目中无人了?”何斋语气不轻不重。
谢云华力弱,托着洛其攸的手已经抖了许久,不愿费力就此事纠缠便自顾往前。
何斋没走,只是笑森森地望着缩头躲藏的仆从,慢条斯理道:“我们怀王府心胸狭隘,一向有仇必报,诸位记得把话传下去,到时别说我们怀王府——”他顿了顿,一字一句:“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