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宜公主,你说呢?”
“我说秦世子一定能赢。”
“唔,我听说赢的人要受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惩罚?”
贞宜想了想,道:“受罚的人需得答应我一件事,至于什么事,得看我心情。”
“那受赏的人有什么样的赏?”
“也得看我心情。”
曲薄音啪地收了扇,很是高兴地说:“好,如此决断甚好。”
说完靠着柱子坐下,半条腿耷拉着,一副仔细观察棋局动向的模样。
柱子的另一边是洛其攸,她不关心谁输谁赢,她的目光在很远的远方,那里大雪纷飞,有的是冻骨霜肢,去那儿的人会不会觉得冷呢?
“洛三。”
“嗯?”洛其攸回过神才发现是曲薄音在唤她,正奇怪他怎么会称自己“洛三”,曲薄音又说:“你冷不冷?”
洛其攸前倾着身子歪头去看曲薄音,他的目光还在棋盘上,似乎这一局的输赢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我不冷。”洛其攸回答。
曲薄音接着道:“你要饮茶吗?”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天气干燥喝点东西会舒服些。”
曲薄音说话没头没尾她听不懂,只道:“我什么也不要,曲少监不必客气。”
“嗯。”曲薄音还是没有看洛其攸,他的注意力放在黑白子上,执棋的谢云华凝在棋盘思索了会儿,然后将手里的棋子放到一旁,向秦松陌认输。
曲薄音见此哈哈大笑,“洛三,秦空青赢了。”
“秦空青赢了你这么高兴?”
“是啊,我总是这样高兴的。”曲薄音笑得开怀,提醒贞宜,“该判了,快告诉我奖罚是什么?”
“奖输的人饮好酒。”
“这很合我口味,罚呢?”
贞宜踱到秦松陌身边,看来看去,高深莫测地道:“这个嘛要等宴会结束后我才能告诉你。”
语毕便嘱咐侍从把公主府上的酒送来,谢云华躬身谢恩。
这似乎是个众人皆满意的结局,秦松陌赢了贞宜就顺心,谢云华得到了好酒,霍长瑜达到探看的目的,乔以宁虽然再次落败,但在对弈期间他看懂了谢云华的每一步精妙布局,而且她下的很慢,似乎在教他怎么落子一般,到这里才知道他爹说的那句“这个姑姑不是白认”的话是真的。
乔以宁抢了谢云华的酒,跟曲薄音分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这是一段平平淡淡的时光,天上流云淌得极慢,地上笑声诚且浓,和着酒香、茶香、胭脂香,飘得远远的。
谢云华看着这一切,莫名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她说不清为什么。
黄昏时分晚宴在厅内摆开,自顾饮茶时,谢云华猛然抬头,看到前头空落落的座时心脏一紧,那份惊悸似乎落了实处。
“韶安,乔十去哪儿了?”
谁也没有注意乔宴如什么时候不在的,不止乔宴如,叶文希也不在。
也不止叶文希。
洛其攸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乔宴如。
“许是出去吹风了。”
“我出去找找,她初来乍到迷了路怕是回不来,你在这里等我,若是回了派人告诉我一声。”
“好,不过你别太担心,乔十不是小孩子。”
谢云华点头回应,脚步却是越来越沉。
这是太子的私人园林,占地极广,能去的地方太多了。她记得整体布局,直接往幽静的地方寻找。路上遇见几个熟人,打过照面后她说四处走走散散心,旁人也不会多问。
霍长玄跟几个世家子酒后谈诗论赋,见她经过请她品评被她婉拒,径直往更僻静的地方去。
只是转了个弯,身后有脚步声跟近,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说话声。
“你在找什么?”
霍长玄洞若观火,一眼看出了谢云华的不对劲,谢云华驻足,等她到跟前,想了想,还是说:“我在找叶小姐。”
“叶文希?”
霍长玄在问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微变,似乎有些在意这个人,直到谢云华给了回答,他竟先一步往前去。
往前就到了休憩的地方,一路无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道门一道门地开,然后他们停在一扇无法打开的门前。
那扇门背后的地方不是他们应该进的。
可谢云华还是毫不犹豫推开,然后旁若无人地往里进,于是见到了霍长瑜。
谢云华四处张望,原本惊讶的霍长瑜在看到霍长玄时便收住了情绪。
“什么事?”他的声音温和,将叹息掩得很好。
谢云华道:“殿下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还是去前厅饮宴罢,我稍后过去。”
“殿下。”谢云华往前近了两步,眉心凝着一丝冷色,“乔十和叶小姐有没有来过这里?”
原来如此。
她来不是要闲坐,而是看看他是不是为了镇南王府的兵权留下了乔十,为了叶家的家财留下叶文希。
她是这么看待他的。
“没有。”
霍长瑜还以冰凉的讽笑,而这讽在谢云华眼中更像是欲盖弥彰,她失望极了,也痛苦极了。
“殿下可知道她们在哪儿?”
“难道本宫要时时刻刻关注她们的动向?贺明若,你当本宫是什么人?”
谢云华怔了些时,躬身道:“失礼了,请殿下见谅。”
“出去!”
这是霍长瑜第一次向谢云华发脾气,他太生气了,如果没有霍长玄在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她凭什么这样看待他。难道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自己卑劣地将她推给皇叔过一次而再也无法信任自己了吗?
她不是说能理解吗,为什么还要怀疑他?
“殿下、殿下……”急促声由远及近,侍从匆忙而入,慌慌张张施一礼,白着脸道:“出事了。”
“谁出事了?”
“乔……乔郡主,还有……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