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以为的呢。”
张姨妈扯了扯唇,而后摇了摇头,转首面向贾世珍,“世珍啊,我们再说说京城那些世家大族……”
林芫没想到的是,张姨妈今日所说的话,成了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行动方针。
扬州城外的大桥镇,皎白的月光透过扇形的窗棂洒在了康颜清雅端和的面上。
他在薄唇前竖起一只青玉箫,唇瓣轻启,下颌微抬,温润的眼眸觑向的,不知是院中浓郁的白兰花瓣,还是墙垣上游移的乌鸦。
萧声自书房传出,飘向空寂的夜,柔情似水,轻灵悦耳,似那山间清泉,又似那春日暖阳,叫人一听便心生欢喜,不觉开怀。
随着音乐律动的,还有院墙之上由远及近不断放大的黑色身影,那黑影眼看就要自院墙上落下。
然这时温柔的萧声却戛然而止。
是书童四九突然闯了进来,“公子,夫人找你去说话。”
那黑影也随着四九的出现,重新没入了黑暗。
昏暗的烛光下,康司灵依旧是斜躺在卧榻之上,她的面色本就不好,方才听四九说自家儿子明日要去渡月馆接一个瘦马一同上京,脸色就更难看了。
她原以为劝他九月十二日出发去京城,会有些波折,没想到他今日倒是一口答应下来。
原以为是他孝顺,没想到却是打的将那狐媚子一并带去京城的主意。
放这么个狐媚子在身旁,这要如何才能好生进学?
更何况那还是一个身份卑贱的瘦马!
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非常失望地道:“颜儿,你的小字叫做云开,乃是你初入学堂时,娘替你取的,娘盼你心无旁骛好生进学,守得云开见月明,将来考取功名好扬眉吐气。如今,你成了宁江府的解元,娘还盼着你来年春闱再进一头,没想到你却沉迷于女色,还同那样的女子纠缠不清,你这个样子,明年还要如何参加考试?你真是叫为娘好生失望!”
康颜淡淡地瞥了一眼四九,四九立时垂下脑袋,他当即便明白是四九告密了。
也罢,这事是瞒不住自家娘亲的。
康颜退后一步,撩袍跪在康司灵塌前,“娘,阿芫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儿子之所以要将她接回,乃是因为她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娘常说,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阿芫救我一命,我总不能还让她在那样的地方待着。”
说罢,他扯住衣领往下一拉,即便是昏暗的烛光,也将心口处狰狞的伤口照了个真切。
因着拉扯衣物碰到伤口,康颜眉头轻蹙,他嘶了一声,“放榜那日,儿子原是要回家报喜的,不想半道遇到了匪徒,他们见人就砍,若非我被阿芫及时带入了渡月馆,如今你已经见不着儿子了。”
康司灵不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看着康颜的伤口默默流泪,“颜儿,这事你可有和你父亲说,可有抓住那匪徒?”
告诉他?告诉他做甚?真就是查出来,难不成他还敢处置他那个忠勇侯独女的夫人?
康颜没有回答,而是将衣裳重新整理好,然后垂下脑袋,郑而重之地朝康司灵磕了一个响头,“娘,儿子想要娶阿芫为妻,求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