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
林芫撑着竹筏行驶到湖心岛附近时,殷红色的夕阳倏然铺满了整个登月湖,林芫收回撑船的竹竿,拄着竹竿抬首望天,皱眉想到:“方才天光大好还不觉得,原来竟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去西夏的船酉时开船,此刻只怕已经离开了扬州。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林芫放下撑竿在竹筏上,随即盘腿在竹筏上,从斜挎的粗布包袱里掏出一个粗麻布钱袋子在手里颠了颠,沉甸甸的,这才心下稍安:“去西夏的船,每五日就有一趟。大不了我先住客栈,五日不过费一两银子。再买张五日后去西夏的船票也才十两银子,而我今日讨回了一百两银子,怎么算都是赚了。剩下的银子,到了西夏,省着些花,够嚼用好多年了,不愁找不到我爹娘。”
这么宽慰着自己,林芫蹙起的眉头又松散开来,刚打算将钱袋子重新放入包袱,却冷不丁听见有人唤她名字。
“林芫!你叫洒家好找!”
朱时茂被陆湛刺了那么一句,便没再继续叨叨,只抬眼看着湖光水色,没想到就冷不丁地瞧见了往回赶的林芫。
林芫随声望去,竟是晋王府的朱总管,当即一个仰倒,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形,有些慌乱地别过脸去:
“这位爷,你听错了,我不是什么林芫。”
说罢,她将钱袋子随意往斜挎的包袱中一塞,拄着撑竿站起身来,将竹竿扬高过肩,正要用力划下。
谁知就在这时,朱时茂的声音再度响起,“林芫,我们王爷在此,你还想跑去哪里?”
连晋王都来了?
那她今日岂非插翅难飞?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一道惊雷劈在林芫身上,她一个踉跄险些踏入水中,等她稳住心神,举着竹竿僵硬转身,待看清眼前人时,又一道惊雷劈下。
这个所谓的晋王,不就是前夜医馆那个冷玉一般的男子吗?
只是那日他穿了一身贵重云锦万字纹宽袍,而今日不过是一身简单的青衫。
林芫一看见这张脸,立刻就想起那把被她死当的剑,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不料却一脚踩空到水里,下一刻钱袋子直接飞出了包袱。
这可是命根子啊,林芫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在坠湖的那一刹那,林芫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挥手呼救,却为时已晚。
整个身子一刹那的功夫就落入了水中。
林芫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湖水带着深秋的寒,侵袭着林芫的四肢百骸,她痛苦地睁开眼,却只看得见凄厉的水草以及浑浊的湖水,涩苦的湖水倒灌入口鼻,又呛了几口水后,脑袋也渐渐沉重了起来。
又胡乱蹬了几脚,却被湖中水草缠住,越发动弹不得,林芫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意识渐渐模糊,林芫讽刺地想道:想我林芫,好歹也是大美人一个,没想到临了竟死在一个臭水湖里,脏兮兮的,简直是笑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