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极了,双手都微微在颤抖。
“婉儿,你同我在一起,好不好?”
陶章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脸上一会儿带着哭,一会又带着笑。
“先生,您不要吓我啊...不要过来...求您不要伤害我...”苏晓月只能哭着哀求。
她再胆大,也不过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对于可能发生的危险恐惧到了极点。
爹,救救我...
林铮,救救我...
她边挣扎边在心里呼喊着,祈求心里那人出现。
如那日落石惊马时一般,天降凡尘,拯救她于水火。
可是没有人来。
没有人能回应她。
再如何抵抗也挣脱不开,面对步步逼近的换了个人似的陶章,苏晓月终于感到了绝望。
她仍旧倔强地睁眼看着他,不愿就此认命。
就在陶章的手即将触碰到苏晓月的时候,他猛地顿住了。
苏晓月见他停住片刻,有些怔忡。
他倏地一挥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陶章双目血红血红的,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眼里却落了泪。
掉落的不像泪珠,更像是他心头滚烫的血液。
“我混蛋,我混蛋啊,我怎能伤害婉儿...”他恸哭着。
苏晓月愣愣地看着他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很快嘴角便见了血。
她这才反应过来。
“先生,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她哭喊着阻止他。
陶章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根本认不出眼前人,只以为是他日夜思念的苏婉儿。
苏晓月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进他已经有些恍惚的脑海里。
他停下手,慌乱地缩回到房间的角落里。
似是怕“婉儿”担忧,他对着苏晓月安慰道:“婉儿,你莫怕,我不过去,我离你远远的。”
因为过度忍耐,陶章浑身时冷时热,内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了。
发丝贴在脸侧,同血与泪混杂在一起,脸花的像个肮脏的乞丐。
药剂太猛,陶章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便用双手死死地抓着地,指尖都磨出了血。
疼痛让他保持了丝毫的清醒,只要还有些意识,婉儿就不会有危险。
他生生地挺着,因为痛苦而不可抑制地哀嚎着,嘶吼着,像受伤的野兽,愤怒又无助。
苏晓月早已停止了呼喊,她知道,她此时已叫不醒陶章了。
那人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否则早就该没有意识了。
泪水不停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不肯眨眼,死死地盯着陶章。
从没见过这样固执的人。
从没见过这样深情的人。
突然一切都停了下来。
陶章不再颤抖,抬起头,血红的眼默默看着苏晓月。
她正有些惊惧,却见陶章冲着她笑了笑。
那张脸虽狼狈,笑容却温柔而快意,像是得了糖吃的幼童。
“婉儿,我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哪怕那人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他忍不住了。
陶章目光决绝,一回头猛地撞向了身后的白墙。
一道血迹缓缓流下。
陶章倒了下去。
“先生...先生!”苏晓月终于哭出了声,撕心裂肺。
***
林铮解开绑着苏晓月的绸带,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她却全然不顾因先前挣扎磨破的手腕,跑到陶章身边,手足无措地想把他翻过身来。
林铮过来帮她,一碰到陶章才发现他身上滚烫的如同着了火一般。
他皱着眉头,一探陶章的鼻息和脉搏,对心急如焚的苏晓月说道:“无碍。只是昏死了过去。”
苏晓月这才身子一软,径直坐在了地上。
刚才的一幕幕尚还记忆鲜明,她的泪珠子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如果今日这人不是陶先生,她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文莹错估的,不是环境,亦不是时运,是陶章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