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吗?”
副将一脸懵,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
什么大妹子不大妹子的,莫说本官没有亲妹子,便是有,本官也不与你一个死太监一个妹子。
话虽如此,他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其实这倒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在京任职这么些年,只有这位苏大人不同寻常。
上回进了诏狱几日便出来了,不仅没有受罚,反倒与皇家结了亲,愈发如日中天起来。
这次的罪名又是什么来着?
通敌?
那又如何?
上次不还是皇上最憎恶的贪腐吗?
保不齐过几日出来就要封个王爷什么的。
那副将心思天马行空,也本着做人留一线的原则,肃着脸道:“既是普通百姓,那便莫要多事,快回家去吧。这里没有喜事了,都是罪臣。来人,将那管事的抓起来。”
门外的苏晓月装作被吓破了胆的样子,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几个兵丁听令上前,一把关上后门,将心头落地的苏安五花大绑。
门将关死前,苏晓月一抬头,从门缝中看到那位太监几不可察地对她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
方才苏晓月就觉得这人的声音熟悉的很,此时一见,正是那位去江宁传旨的太监。
还记得赐婚那日的旨意也是他传来的,苏文和大喜之下,还留他喝了喜酒。
在宫中值守的太监,人人都将察言观色精到了骨子里。
苏晓月一转过身,就被他认了出来。
几乎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苏文和的用心良苦。
可是他还是冒着风险将苏晓月放走了。
这么些年,他传了无数旨意,见过京中大小官员数不胜数。
只有这位曾经的三甲状元郎,新晋的吏部侍郎苏文和大人,真的愿意将他当人看。
苏晓月站在门外不吭声,也没有挪动步子。
院内脚步嘈杂,禁卫们押着苏安走了,他口中不断高呼着:“我家老爷冤枉!我家小姐冤枉!”
声音渐渐远去,院子里也没了动静。
她这才敢颤颤巍巍地伸出冰凉的手,青葱似的手指触摸到门环,更加冰凉的温度让她愈发清醒。
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院墙后,苏晓月转身便走。
她越走越快,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她似的,后来几乎开始没了命地狂奔。
从后巷出来,便是一条繁华的主街,路边有卖各式玩意儿的商贩,她从前最爱与小郡主来此闲逛。
人声鼎沸,闹哄哄的叫卖声和谈论声好像倏地将她从阴森可怖的地府拉回到了人世间。
“听说了吗?苏家...”
“那个大婚的苏小姐...”
“苏大人...”
这些对苏家的议论不住地往苏晓月的耳中钻去,但她恍若未闻。
苏晓月面无表情地从闹市中穿过,偶然会撞到人,但看到她清冷的有些可怕的表情,亦没敢发作。
她不知该去哪里,只是下意识地绕开了苏府的正门。
她不愿看到爹娘祖母被关押入狱的样子,现在的她绝不能软弱,她是救出他们唯一的希望。
就这样一路疾行,一直出了城郊,苏晓月才终于慢了下来。
待她回过神,才发现这里正是那日与云畴放风筝的地方。
此时还未到晌午,过往人烟稀少,再往前走上一会儿,便见到一座破庙,里头神像不知所踪,也不知供的什么。
这里不在官道上,破庙也不知废弃了多久,各处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苏晓月围着破庙里外来回绕了好几圈,仔细查探,发现并无人在此歇脚的痕迹。
这才安了心,进到庙里将门插好,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