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但周澈当然不能这样说,那就有些过犹不及了,她摇摇头,诚恳道:“并不是这样的,公主并不一定要强娶状元,但总归要让他知道您的心意,万一状元也对您有意,但你不说我不说,白白错过岂不可惜?既有年幼的缘分在,那就更不能平白辜负了。”
兰徽还是有些担心,眉头微蹙,保养得极精致的指甲一下一下敲着石桌:“可若是状元他对我无意呢,告知他,不是叫人笑话吗。”
周澈一听就知她已动摇,只差最后一点推助了,她扬起嘴角,带着鼓励的笑意颇叫人心安。
“那也很好啊,世间有多少人有机会替自己挣一回无悔呢?您是大云朝最尊贵的宁安长公主,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眼光给自己留下遗憾。”
“人生苦短,须得尽欢才好。”
周澈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诱导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恶毒巫婆,只是她的目的并不是杀死公主,而是帮公主和她的白马王子在一起。
兰徽彻底被说服,她听得面颊微红,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亲自将周澈扶起,问道:“那本宫该怎样让他知我心意?办个游园会邀请他怎么样?”
那信任的语气,已然完全将周澈当做她爱情的军师。
周澈又挂上了鼓励包容的笑:“这样很好,然后呢?”
“然后?邀请他来还不够吗?”
周澈:……
她想起在现代看到的一个笑话:
甲:为什么我追她她一点回应都没有?
乙:你怎么追的?
甲:我给她朋友圈点了个赞。
可以,这很公主殿下。
要是让公主就这样追人,不知道要追到猴年马月。
幸好她来了,作为金牌爱情指导师,从她手里经过的情侣千万,必然能让这二人顺利在一起。
周澈抬起眼,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坚定地对着长公主道:“公主,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直球是永远的必杀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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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送走长公主,走在回养心殿的路上,回想起兰徽走时通红的脸和意满踌躇的眼神,不由摸了摸后脑勺。
她虽经验丰富,但对小说剧情和状元一无所知,只希望不会把男女主的感情线搞得一团糟才好。
再想到待会还要面对那个不一定有好心情的暴君,脑袋就更痛了。
她回到养心殿,没有立刻去见兰衡,先到侧室喝了几口茶清了清嗓子,又按照主持队的训练开了开嗓,确定没什么意外后,才按照兰衡的喜好准备了普洱和点心端过去。
殿内依旧安静,和早上相比只是明亮了些,兰衡案前堆着小山似的奏折,此刻闭着眼,剑眉紧蹙,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眉心,很烦躁的样子。
他好像从起床到现在一直心情不好。
周澈尽量放缓呼吸,轻轻走到兰衡身侧,放下手中的东西,温声道:“陛下批了许久折子,喝口茶歇歇吧。”
周澈敏锐地察觉到在她说完后,兰衡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他放下手,端起茶一饮而尽。
这动作本该极为粗鲁,只是他姿容卓绝,气质矜贵,反而多了几分洒脱不羁的意味来。
喝完茶,他视线落到周澈身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倒是颇得公主欢心。”
周澈听他语气到不像是生气,毕竟按兰衡的性子,若是生气恐怕就直接叫拖下去了,哪还能给她说话的机会。
因而她弓了弓身,恭顺道:“不过是沾了陛下的光,得公主几分教导罢了。”
“是吗?”他将茶盏猛然磕到桌案上,笑意收敛,狭长黝黑的眸紧盯着周澈,“朕可是听说,你对公主和状元的事十分上心啊。”
瓷木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宫室中听起来过分惊心,周澈心猛地一跳,僵硬跪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听:“奴婢听说,陛下在为此事烦忧,便自作主张多嘴了几句,陛下恕罪。”
公主身边果然有兰衡的人,只是不清楚兰衡听到多少她们的对话,周澈心里叹气,这一步还是走的太过着急了。
可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就不一定有下次了,她别无选择。
又是难捱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周澈小腿微微发麻,膝盖生疼,才听到上座的男人不耐的声音响起:“午时了,传膳吧。”
一顿午膳下来,周澈整个背后都湿透了。
用完膳后皇帝要按规矩午睡一个时辰左右,周澈颤抖着手帮兰衡褪了冠饰,放了床帏,本以为终于可以抽空吃些东西,却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见暴君在后面唤她。
周澈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了眼养心殿外换班的宫女太监,深深缓了口气,认命地转了脚步。
停在帷幔边,垮着脸,但敬业地端着嗓子,听起来恭敬悦耳:“陛下有何吩咐?”
兰衡的声音从重重叠叠的帷幔后传出,和之前一样的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恶劣。
“书架上有本《悬花游记》,念给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