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芸打着哈欠,困得当场升天,可惜超度她的只有李贤昀怨夫似的目光。
“好啦我会尽快的。”卫芸亲自操刀,手腕翻转之际,一个简约的发髻出现在众人眼前,发间以素色簪花作饰,简约中不失温婉。
衬上一袭水蓝色娟纱长裙,更像是外出游玩的小家碧玉。
卫芸对自己的审美一向自信不疑,偏偏摊上看着妻子打扮都能睡着的直男丈夫,这身装扮也只能孤芳自赏了,
眼下,卫芸已然收拾齐全。
“太子爷,我们可以出发了。”卫芸叫醒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李贤昀,怨气一笔一划尽数刻在脸上,“赴宴一事为何不提早告知,我也好提前做准备。”
李贤昀伸了个懒腰,无奈道:“昨夜三弟临走前才告知本王赴宴一事,那时天色已晚,本王以为你早已睡下。”
这个昱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卡在太子警惕心最弱的时候说。
若提前告知太子,二人铁定会想法设法推脱宫中宴席,昱王必是知晓这点,才故意选在临走前告知。
一来通知赴宴的任务完成;二来时间正好,太子即使想推脱,那时宫门已然上锁,口信也只能等翌日。
一来一往耽误的时间颇多,宴席早已开始,责任便全落在了太子府头上。
这家伙,倒是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
卫芸心知太子吃了个哑巴亏,想必李朝昱也是明白这点的。
不然也不会闲的没事起个大早,只为把自己从被窝里揪出来。
宫中的马车已停留在府门外,为首的是个十分眼熟的太监,一间二人出来,立刻热情地凑了上来。
“太子爷,您可让圣上好等啊。”公公吊着嗓,眼中是藏不住的精明,“二位快上车,再过半个时辰可就开席了。”
李朝昱睨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劳烦公公带路。”
卫芸注意到李朝昱不屑一顾的目光,怕被这个太监看见,连忙用胳膊肘狠怼他的腰窝。
李朝昱吃痛,横眼瞪她:“做什么!”
“嗯?”卫芸装傻,随后恍然大悟,搀上他的胳膊,关切问道,“太子爷可是身体不适?”
李朝昱无语凝噎,只当是当众吃了口黄连。
宫中只配备一辆车马,比起前些天在街上见到的“花车”,面前这个普通的木质马车显得极为寒酸——车厢边沿还打着不知道哪年的“补丁”,一上车车厢便嘎吱作响,车厢里的装修实行极简风,只能坐人,再多一个物件都显得拥挤。
一摸座椅,好家伙,还有一层陈年旧土。
卫芸强忍住跳车回府的冲动,悄悄在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帷帐上蹭了蹭,转过身跳下马车,对还没来得及上车的李贤昀伸出手,“来。”
李贤昀一时没读懂她的意图,就这么稀里糊涂握住了眼前的手。
在众目睽睽之下,尊贵的太子爷被太子妃优雅地扶上了马车。
当手上沾满座椅上的灰尘时,李贤昀后知后觉,却也只是掏出帕子将卫芸的位置擦拭干净,一笑了之。
卫芸看着他将旁边的空座位擦得一尘不染,竟有些愧疚。
本想借机整整他,没成想这家伙还挺有绅士风度,反倒把卫芸整了个手足无措,羞愧难当。
在卫芸看不见的地方,李贤昀得意一笑。
小样,跟我玩?
“今儿是什么宴?”透过窗棂,打远便看到几辆豪华的马车徐徐入门,饶有兴趣地问,“那好像是相府的马车。”
“哟,眼神儿挺好使。”李贤昀闭目养神,看都不看,“皇帝想办宴就办了,你若非要问是什么宴……本王愿称之为鸿、门、宴。”
卫芸稍加揣摩,郑重其事地问:“都有什么菜?”
李贤昀沉默片刻,直到马车停在了宫门外,他幽幽开口:“这也是本王想问的。”
也许,这算得上别样的志同道合吧。
“太子爷,太子妃,我们到了。”
一路颠簸,震得卫芸头晕脑胀,一起身,腰间隐隐酸痛。
一只手搭上卫芸的肩,肩膀猝不及防压下千斤坠,卫芸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已经挨上了还留有余温的座子。
眼前忽的一闪,李贤昀已经钻出了车厢。
一阵冷风拂过脸颊,卫芸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怒不可遏朝车外吼道:“李贤昀!”
车外的侍从们皆是一愣,竹英刚摆好轿凳,结果闻声抬头,直接和太子爷撞了个对脸。
“太子——”尊称还未出口,太子食指抵唇,示意她噤声,伴随着太子妃的怒喝,一抹狐狸般狡黠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来不及规规矩矩下车,李贤昀越过轿凳,宛若雄鹰振翅,直接越下了马车。
李贤昀才跑出没两步,卫芸就冲出了车厢。
竹英拦不住太子,却能轻而易举拦住和她身形相当的太子妃:“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
卫芸眼睁睁看着李贤昀越跑越远,直至消失在众多马车之内,却只能被竹英“搀扶”着下马,无计可施。
“你怎么不拦他!”卫芸看向一本正经的竹英,又气又想笑。
竹英实话实说:“回太子妃,奴婢拦不住。”
柿子挑着软的捏,石头挑着硬的砸,她这个侍女可真有眼光。
卫芸远远瞧着李贤昀在距她百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回身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哦,好像是在找她们。
卫芸灵机一动,拉过还在和马夫交谈的竹英,大步朝着人流走去。
“太子妃,太子爷在那边……”
“本宫知道,你别说话。”
前一秒才捕捉到的身影,下一秒便凭空消散。
李贤昀怫然不悦,偏偏又担心她迷路被拐。硬是原路返回,回到了马车停留的地方。
此次赴宴,李贤昀依旧遵循一切从简原则,二人各自带了一名侍从。来的路上发现忘记带请帖,便着小橘子回府取。
现下李贤昀身边空无一人,形单影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