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少寡言。
总有一种距离感。
难得看她冲自己笑,值日生的心一下子变得热切,多往她桌上看了一眼。
一班是他们这届唯一的实验班,生活向来以学习为中心,男生瞬间明白祝澄现在什么心情。
他安慰道:“这次联考难,物理地狱级别,连许骁澈那种竞赛出身的都没考好!”
见祝澄动作微僵地看过来,男生接着解释,“上节课永能不是特意问了他估分多少么,虽然没听到,但应该不高——要是上了九十,永能早就当着大家面一顿夸了!”
值日生说着,又马上自我否定,“别说九十了,这张卷子,七十以上都能甩开差距!”
陈永能是个性格直爽的班主任,在班上该夸就夸,该骂就骂,一向没什么顾忌和避讳。
纵使许骁澈是竞赛班半路塞给他的学生,他也“视同己出”,留出心中得意门生的席位。
祝澄垂眸,若有所思。
这次搭话本就是兴致使然,又没得到对方多大回应。值日生以为祝澄不感兴趣。
他急着去看球赛,打声招呼就走了。
祝澄重新在座位上坐下。
拖把刚过一遍,周围被弄得到处都是水。
正是初夏最难耐的时候,整个教室闷热又潮湿。
祝澄闻着很不舒服,屏息片刻,很轻地蹙一下眉,突然在周围嗅到女生身上的香。
抬起头看,声音正好落下,是刚刚在前几排说话的女生,果然还是来了,“等会儿和隔壁班打球赛,你去不去看?”
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很明显的不情愿与不熟络。
祝澄微顿,手指不自在地蜷缩一下。
摇摇头,用最温和的语气拒绝,“……抱歉。”
她妈妈总说,除了长相外,祝澄没遗传到她任何优点,社交能力和她爸一样令人堪忧。
遇到邀约,大多数人都会礼貌性地了解询问,再委婉解释自己因为什么事情抽不开身。
但刚对完物理答案,祝澄大脑一团乱麻,没再回以只言片语。
说完,就又重新低下头看试卷。
耳朵还是敏锐,听到女生对体委的埋怨。
“我就说了没必要问,她肯定不愿意去,非凑上去干嘛。”
“刚考完不是应该放松吗,怎么有人连球赛也不看,今天咱们班好多人上场……”
声音随着一行人出门的动作越来越小,他们已经出门离开。
祝澄松了好大一口气。
社交对她而言似乎是需要耗尽全身力气的事。
教室的人还没走完,周围还是很吵。
祝澄回想起值日生刚刚的话,心里乱糟糟的,那个人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浮现脑海。
倒不是没兴趣。
她只是不信。
下意识朝前排看过去。
许骁澈和她的座位一样,也是单拎出来的。但他被安在了讲台左边,而她在最后。
在祝澄印象中,这种“左右护法”的地方只会留给最调皮捣蛋的学生。
当初的他竟然也没任何异议,就这么一直坐下去了。
没看到人。
她又抬眼逡巡片刻。
正疑惑着,教室门口走来一个高瘦身影。
少年带笑的眼睛干净明亮,猝不及防闯入视野。
夏日潮热,他慢条斯理地开门开窗,让教室的水汽蒸发。
随着他的动作,教室里突然泄进少有的一点风,清清爽爽地吹动他漆黑的短发。
长久堆积在祝澄心里的那点郁气好像也在这一刻被吹散。
今天明明不是他值日。
许骁澈却拿着一个刚拍好灰的黑板刷走进,放在黑板边上的卡槽里。
“你这人真奇怪,马上打球了,怎么还有闲心思回教室?那为啥没空搭理我——问你呢,到底考了多少分?”
班长跟在他后面搭话,似乎格外好奇问题的答案,已经穷追不舍了一路。
许骁澈放下黑板刷之后还没歇停,走到投影仪下,抬起长臂调试。
他这人总是看起来很闲,又格外热心肠。陈永能在课上随口提起的“这黑板刷太脏”和“投影怎么歪了”,竟被他记在了心里。
教室的投影仪离地少说也有两米,在祝澄之前的班级,再怎么也是要搬条凳子的事。
而许骁澈一个北方人,在一群南方男生中高得出类拔萃,伸手一探就能够着。
教室里留着的人都被他们的动静吸引去。
有想听许骁澈到底多少分的男生,也有借机打量帅哥的女生。
祝澄坐在最后一排,像大多数人一样抬头看他,便没刻意掩饰目光。
肆无忌惮落在他身上。
许骁澈没立刻回答,还在调试投影仪。
祝澄看着他的动作,不合时宜地出神。
他今早出门穿的明明不是这件。
眸光无意识停在那处,没移开。冷不丁看到少年在抬手那瞬,随之扬起的衣摆——
和掩藏在平平无奇的校服衣摆下,结实又分明的腰腹薄肌。
视线仿佛被有实感地烫了一下。
祝澄只是打算偷听,未曾想过成了偷看。
有些脸热地移开目光,又在下一秒猝不及防和许骁澈的对上。
他怎么突然看这边。
吵吵闹闹的环境中,两相对视,意味不明。
被抓了个正着。
很快,她看见许骁澈收回手,把衣摆重新往下拽。
盖得严严实实。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教室里没人看到刚才短暂的交接。
祝澄心发慌,总觉得自己要被误会了。
刚刚,她等那个答案有些着急,想必目光中也带了点急切……
和渴望。
但绝对不是对他身体的。
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