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强大,入魔吧、入魔吧……”
“啊——”
凌清秋发出一声痛苦的、非人的嘶吼。
街边树枝上栖息的乌鸦抖着翅膀飞走了。
……
辞竹和沈景疏并肩杀妖,心口俶尔一疼。
就在这当口,狐妖的尾巴从她背后扫来,沈景疏扇子削过去,紫色的尾巴炸裂成渣,狐妖发出一声惨叫,他飞到辞竹身边。
“怎么了?”
辞竹捂着心口,只是摇头,她望向城墙下的一角,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流逝。
-
天火坠落。
整个十四州的上空,爆发出声声巨响,宛若游龙的火焰遍布了整个天幕,空中的火焰纵横宛若经纬,炸开绚丽的烟花,又从高处坠落,若从高天俯瞰,便觉十四州在天火的照耀下,倒映出呼吸般的光彩。
美,却残忍。
因为这种美的存在,足够扼杀一切生灵。
那是来自上古时期的天火。
……
千弦阁。
所有修士都死尽了。
只剩下楼徵。
楼徵修补好最后一根琴弦,而后结了极其复杂的仙印,在妖魔逐渐变得惊慌的视线中,露出释然的笑容。
浩瀚的仙力如莲花花瓣包围了他,他浮在空中,宛若神祇降世。
“谁说琴修无用,如今我楼徵便以身为引,燃毕生寿数,教世人看看,琴修之音,亦可响彻十四州!”
“轰——”
通天的白色光柱自他身侧升腾而起,直入天际,光圈炸开涟漪,触及到他的妖魔顷刻间灰飞烟灭,而他自己,从指尖开始,也一点点变得透明。
他看着灰飞烟灭的妖魔,了无遗憾,满是血污的面上,笑容仍旧如三月春风。
若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曾再见爹娘、再见阿羽一面。
还有好多话来不及对阿羽说,那个小姑娘,怎么能让他放心的去?
他这一生,身为楼家的长子,扛的是世人的目光,扛的是战神之后裔的荣光,他想要楼家掌印的认可,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楼家掌印也不曾出现。
罢了,他即将作古,只是心中难平。
楼徵的身体几乎化为了云雾。
“——”
嘹亮的凤鸣几乎要刺破刺破所有妖魔的耳膜,只见巨大的金色的凤凰在楼徵正上空展翅,如瀑布般的灵力笼罩在楼徵身上。
是楼家掌印!
整个十四州的大地都在颤抖!
楼家掌印择主了!
主为楼徵,灵根残破的琴修。
楼徵缓缓睁开眼,唇边荡漾起笑容,嗓音温润:“你来了,多谢。可我乃将死之人,也担不起此重任了,你走吧。”
说罢重新闭上了眼,他的身体化为云雾散去。
死而无憾。
……
扶苏山。
“兵解——”
滔天的阵法笼罩了整个长生州,修士们燃烧着自己的灵脉。
扶苏木的叶子被染成帝女桑般的红色。
方惜正白衣斑驳,对周崇和何耐道:“二位,我们也有数十年相识了。如今与我这老剑修一道,能杀一百则杀一百,能杀十万则杀十万,可好?”
周崇啐道:“一把年纪了,还煽什么情?要我说,直接上!”
何耐微嗤:“方惜正,这话都让你说了,我何耐能做的,只有打了呗!”
三道身影,义无反顾地朝天边飞去。
……
蜀州。
沈景疏伏在城墙边,身上的铠甲已然染成红色,他道:“辞竹,再不走,真要来不及了。”
辞竹身上亦有数道伤口,染丹青在她手中舞动成了游龙,沈景疏捏着断了的扇子,笑道:“想和我同死?”
“别说丧气话。”
天火倒映在沈景疏眼眸中,他开口:“从前我最怕天火,如今站在此处,却不那么怕了。”
“还能不能战?”
“能。”
“不怕就与我一同突围。”
……
诸天历九万五千七百五十二年,是十四州灵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很多年以后,人们回味起这一年,还是忘不了那漫天的天火,和天火之下血战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