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还会陪我吗？”
梵一望着她期待的眼，呼出一口浊气，有些近乎残忍地道：“我来此处只是为了埋葬师父，非为任何其他人，之后也不会再与姑娘有任何联系。”
风榴花蕴着光芒的眼一点点黯淡下去。
也许她本来就不该期待，她本就该一直孤寂下去。
她这回倒是没有闹他：“好吧，我会送你走的。”
梵一捏着佛串的手收紧，直到佛珠硌得骨头疼，他方吸了一口气松开手。
他心里那股淡淡的期待也散去。
两人无话，在火焰的滋滋声中吃过了烤鱼，风榴花便上了树躺在花枝之中，而梵一继续诵经。
……
山中岁月长。
每日风榴花无事了就会在梵一耳边念叨，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口水话，而山中餐饭都是梵一张罗，风榴花是个不挑食的，他做什么吃什么。
这日，梵一带着糖画回来了，此物易碎，他却是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是蝴蝶的形状。
风榴花正在花丛中侍弄花草，见到那糖画，眼睛陡然亮起来，她道：“梵一，你真好！”
接过了糖画，风榴花却舍不得吃，举在手中，对着太阳，看着莹莹发亮的琥珀色的糖，就足以令她满心欢喜了。
梵一忽然想起来，她的石榴花耳坠还在他这里。只是风榴花掉了耳坠之后，耳垂上又重新挂了一个，和原来一般无二，他这才如此之久都不曾想起。
长期以来，他一直有个疑惑。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风榴花正舔着糖画，闻言一怔，而后抬眼看他，“我没有名字。”
“若一定要在我身上加个名字，我应当叫，风榴花，是石榴的榴。”
“这名字衬你。你既无父母，又为何生在此山中？”
风榴花放下糖画，笑道：“我若说我是神仙，你信吗？”
梵一沉默了瞬，而后道：“我信。”
风榴花微嗤一声，只轻声呢喃：“傻和尚。”
梵一如往常一般下山。
风榴花不知道，他这次下山之后，回到了皈空寺，翻阅了许多了尘游历之时搜集到的珍稀古籍。
却没有一本记载过风榴花相关。
他在皈空寺徘徊了几日，便要重新回到山谷，经过无刹海时，他忽然想到她的话。
“我想夜里坐在无刹海边的礁石上，听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看月亮圆了又缺……我想吃糖画，就要蝴蝶糖画。我喜欢躺在红红绿绿的花丛之中睡觉，可是我已经睡得太久了……”
也罢，等为师父诵完经，他带她来无刹海吧。
梵一往春风谷走，要经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而后拐入暗巷，从暗巷走出。就在他经过暗巷之时，他忽觉背后有几道视线射来。
“谁！”
阴影中慢慢走出了几个蒙面的黑衣男子，生得魁梧彪悍，其中一个露了面，正是杨无。
他邪佞笑着：“秃驴，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