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舒月和水神洛汀在三万年前曾经在大苍弥神门下一同修炼,有两万年的同门之谊。
但也仅仅只是同门之谊。
若要结契成为神侣,两人自然都不愿意。
舒月抬头,双手成揖,“我与洛汀并无男女之情。魔神出世之事虽事关苍生,但现如今魔神并未出世,除却炼化水月镜压制,定有他法。还望神帝莫要强人所难。”
洛汀捏紧了手,亦道:“月神说的是。”
“神帝,你这样乱点鸳鸯谱未免也太不厚道!”一声爽朗的声音从殿外穿透了重重帘幔而来,楼危身侧按剑,剑为诛邪,她大步流星,步履生风,行至殿前方朝神帝行礼,“楼危见过神帝。”
神帝见了她,眉头微微舒展,道:“战神有何高见?”
“本神以为,水月镜一事实在荒谬。若压制魔神出世,要用一桩两位天神皆不欢喜的姻缘,也太不划算,压制魔神是为诸天神界和凡界安宁,而若硬要洛汀和舒月结契,这是毁了天神的安宁,与水月镜初衷相悖。更何况,神帝怎么知道,水月镜就一定能压制魔神?”
神帝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楼危只当没看到,继续道:“我楼危身出凤凰一族,族中之人皆骁勇善战,我既然身为战神,便要在魔神出世之时与之一战,有我楼危在前,哪里轮得到月神和水神用结契之法压制魔神?”
楼危生的是极其明艳的容貌,身着红色的战袍,腰间紧紧束起,颇有几分英姿。一边说着,还冲洛汀挑眉,洛汀报以感激的淡笑。
洛汀道:“战神说的有理,但诛杀魔神事关整个诸天神界,可不只是你一人的事。”
神帝抚了抚额心,天神们因为各个都有司职,都有强大的神力,有所倚仗,所以不服神帝诏令是常事。若要说神帝和人间帝王比起来谁的权力更大,那神帝是不及人间帝王的。
“罢了罢了,你们先退下吧。”
……
三位天神辞别彼此之后各自回到府邸之中。
洛汀回到了疏水居。
银装素裹,玉树白花,琉璃横斜,洛汀走过了一片冰雪世界,在屋中缓缓坐下。
疏水居清寒,不像别的天神府邸有神仆打扫照料,这里只有她一人。
屋子里还堆放着不久前她四万岁生辰诸位天神送的贺礼。
琳琅满屋,洛汀却唯独从角落里挑拣出一块玉佩。
此乃舒月用月辉锻造。
……
水神生辰宴会规模并不大,来的天神虽然不多,却也足以让疏水居显得拥挤,在一众人影之中,洛汀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舒月的身影。
舒月性子与她有些相似,在孤寂清冷的府邸之中,过着数不清的神界岁月,少有好友,少在宴会露面,平日里的言语也并不多。
虽然知道舒月肯来她的宴会,只是因为曾经同门两万年的情谊,但洛汀心里仍旧觉得很欢喜。
欢喜到冰封的疏水居都融化了些许冰霜,浅浅淡淡的云雾缭绕在冰梅花树。
……
洛汀将舒月的礼物小心翼翼收好。
方才她其实既希望舒月不答应,又希望舒月答应。
神帝发话的时候,她便屏住了呼吸。
直到舒月开口说“不可”,她方呼出一口气,同时心里又酸又涩,心脏向被针扎了似的细细密密地疼。
两万年同门,足以让洛汀见到他的背影都会心脏骤跳,却并不能让舒月对她有任何超出友谊之外的情愫。
舒月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神呢?
一有这个念头,洛汀就摇摇头将它驱逐出脑。
她对舒月心动,却并不会因为舒月喜欢何种类型的女神而改变自己。
洛汀在疏水居中信步,无意间发现庭院的扶桑木下,有一条细长的银链,银链尾端挂着小巧的玉环。
洛汀一眼便认出来,这是舒月挂在腰间的配饰。
洛汀将它放在掌心,它一直被埋在雪中,她却觉得滚烫,将她整个人都灼得烫了起来。
距离宴会已经过去了七日,恐怕是当时舒月落下的,被疏水居的雪掩埋,又因为冰雪融化而露在外面。
洛汀捏着银链往天月居的方向走,走出几步又顿住了步子。
舒月会不会根本不在意这个?舒月喜欢清净,生辰宴都不曾办过几次,若是她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除了参与宴会之外,洛汀也只被舒月带去过天月居一次。那次她被衍墟的罡风重伤,需要吸收月之精华疗伤,而天月居距离月辉最近,出于同门之谊,舒月将她背回了府邸。
不如就先将它存在她这里吧?
可若是如此,舒月哪天问起来了,如何交代?
洛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其归还给舒月。
……
月亮在一月之中、一年之中,升起和落下的时间都有差别,舒月职责便是按时升起和落下月亮,并在月亮当空之时守在它下面。
月相有规律,此职责看似复杂,实则清闲。
洛汀是除了舒月之外,最了解月相变化的天神。
她今日很快便算出了舒月升起月亮的具体时间,又在那时刻后等了一个时辰,方朝着天月台飞去。
一边飞,离那小小的亭台越来越近时,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云雾在眼前划过,洛汀逐渐看清天月山巅的玉色亭台,小亭之中空空荡荡。
洛汀的眼眸中划开一丝失落,旋即又变得疑惑。
她落下来,小亭中漂浮着几颗星星,她捉来一个,问:“月神在何处?”
星星颤了颤,它畏惧水神,因为水神孤傲清冷,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相处。星星小声道:“月神好像……去了凡间……”
“凡间?可是凡间出了什么祸乱?月神可否有难?”
“我只知道月神去了凡间……”星星被洛汀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摸不着北,它从她手中跳出,“其实月神这些时日经常去凡间,肯定不会是有难啦,我醒来的时候,每日都能看到他。”
星星在夜里清醒,白日里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