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危身后跟着神帝,神帝踩在云上,慢悠悠地飘过来。
“我要救舒月。”洛汀眼若古井无波,将弓对准诛邪剑。
楼危却冷哼:“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
洛汀不说话,一根蓝中带绿尤其锋利的箭慢慢在她手中幻化,楼危目睹着这一切,偏偏在神箭即将成型之时,她挑眉:“呵,没有我,你怎么入结界?”
洛汀眼底拂过一丝惊讶,手中的冰箭一点点消散。
战神冲她一笑,转身握过了诛邪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舍弃了已经被洛汀破开了裂缝之处,往结界最牢固的顶部猛然一捅!
金光璀璨。
巨大的碎裂声如潮水一般席卷开,结界如镜面一般碎裂,楼危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明艳得天地几乎都为她失色。
洛汀没有楼危轻快的心情。
结界破了,露出内里惨烈血腥的景象,空中横着已经被血染得通红的神刀,神刀下两根立柱用黑色的粗壮的锁链束缚住浑身浴血的舒月,他的脚下淌开了一地的血河,发丝凌乱地垂在颊边,也有几根被黏糊的血沾在嘴角,半阖着眼,光是望着就让人心悸。
他似乎是意识不清,见到诸神,眼眸里有几分意外,而后阖上了双眼。
“舒月!”洛汀朝他奔去。
外面诸神见了内里的人是舒月,有些诧异,但实在与月神交往不多,乃至于今天见到其人才想起原来诸天神界是有个司职月亮的天神的,诸神猜不到他是为何要剥离神骨,况且就算他陨灭了,神界还会有新的天神接替他的职位,一时都觉无味,便散去了。
神界太平了如此之久,偶尔陨灭个天神,算新鲜,但也不算大事。
洛汀站在舒月跟前,衣摆沾了他的血,她不住唤他,朝他伸出手想要探他的伤势,指尖确实颤抖的,他现下太脆弱,太虚弱,洛汀从来没有离他这么近,万年来的习惯让她不敢上前。
“舒月……”
隔着几寸距离,洛汀为他传输灵力,她吸收过月之精华,因此她的灵力确实是最适合为月神疗伤的。
神帝对楼危皱眉:“是谁说我乱点鸳鸯谱的?”
楼危支吾了瞬,用洛汀听不到的音量道:“她这是一厢情愿。”
洛汀传输了许多灵力,终于止住了舒月身上的伤口。
她朝着神帝道:“神帝,要彻底治好月神,还需要找药神。”
嗓音很稳,没有一丝异样,面上也与平日无二。
无人知晓,此刻的她的内心在翻滚着怎样的波涛,几乎有刀在剜她的心脏。
楼危斩断了铁链,昏迷的舒月朝着洛汀倒下,洛汀猝不及防,只好抱住了舒月,一手环住他的脖子,一手扶住他的腰。
楼危看着洛汀猛缩的瞳孔,鼻下微嗤,拍了拍神帝,化为光飞走,“走了,老不死的。”
舒月的脊背挺拔有力,即便是无力地靠在她身上,也能感受到残破的布料下的爆发力,他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冰凉而黏糊,他的肩膀比她的宽多了,靠在她身上有些重。
这样的身体,背着她从衍墟一直飞到了天月居,从神界的一个边陲,飞到了另外一个边陲。
好像这些时日为他做的,都不算什么了。
洛汀忍耐了许久的泪水,在此刻却忍耐不住,眼眶发热发酸。
神帝一拂袖子,“水神,带着月神跟我走吧。”
洛汀召来云朵,将舒月小心翼翼放在上面,一同跟着神帝飞走。
她看着如此重伤的舒月,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庆幸。
于此同时,坐在在天边飘游的花轿里的梨黎心里似有所感,猛地掀开卷帘往无边无际的碧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