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瑟瑟发抖的鸟儿——他既然知道是毒药,又为何不解?以他的地位和能力,只要在三日之内解毒,都不会有事,可是现在,已经过了足足一月……
他到底想做什么?
阿羽忽然厉声吼道:“伶舟月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望着阿羽苍白的面容,只是笑着喃喃:“七日散、九曜冥、红罗刹,你用得很好……”
他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阿羽扑过去,拽着他的衣领,黑袍被揉出杂乱的褶皱,“伶舟月你是疯了吗?!”
“我是疯了。”伶舟月不知哪来的力气,起身将她重重掼在地上,椅子发出滋啦一声,他捏起她双手手腕制在头顶,自己膝盖压着她双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你放开我!”她喝道。
“你喜欢我么?”他只是问。
血嗒嗒滴在她身上,染出朵朵红花。
阿羽停止了挣扎,视线扫过他的眉眼,她很平静,也很认真,“我喜欢过你,我从前很认真、很小心地喜欢过你,我说过了,直到我在无刹海边看见你。”
他沉默,又问:“那楼徵呢?”
阿羽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为何他要提她哥哥——那是她哥哥!
“你真是不可理喻,那是我哥哥!”阿羽神情渐渐激动,看着他那已经有些病态的神情,死命地挣扎,“他是为了诛杀妖魔而死,可你,成了妖魔之主!”
他的笑意更深了,笑得胸腔颤抖,咳出一口血,“也对,我怎么比得过一个死人呢……”
阿羽不愿再和他多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甜腥味登时弥漫开来,伶舟月捏过她的后颈,她愤怒地看着他,他只觉得她唇上的颜色很鲜艳。
他俯身吻下去,她发狠地推他,推在他心口的伤,也咬他,咬得两个人都鲜血淋漓,他也没有放手,甚至,他在吸她的口中的血。
良久他才喘着气离开,宠溺似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的血里有毒,你怎么忘了。”
“你放开我!你若再这般,我不介意再刺你一剑!”
他充耳不闻,只是将她抱紧,病态地喃喃:“就在我的方寸之间,你哪儿也不准去。”
黑色的丝线将她缠起来,这是抽了海底八十条蛇妖的筋锻造的,割不断、挣不脱,只要伶舟月不放,她永生永世都走不掉。
他很是满足,身子紧紧地贴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与柔软。
阿羽流下眼泪,挣扎已经是徒劳。
他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他对她,到底是爱、是恨、还只是单纯的欲?
他复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她:“若我死了,我是不是就能争过他,你是不是就能记我一辈子?”
阿羽唇抿得死紧,热泪灼得她脸颊生烫。
他静静地等着她回答。
良久,久到阿羽几乎要窒息,她方稳着声音道:“伶舟月,我不会再爱你了。”
泪已经沾湿了她的一大片衣襟。
她不会再爱他了。
伶舟月看着她,很安静,瞳孔被月亮照出琥珀色,静到阿羽几乎以为他睁着眼死去了。
他却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流下两行血泪。
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无刹海,最遗憾的也不是时光不可逆转,而是他将她囚于方寸之间,咫尺之隔,穷尽所有,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血液、自己的心脏——自己拥有的一切,也换不来她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