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8点多,估摸着白天没在家的晚上也该回来了,路志坚又去三号楼收租,又收回来五六家的房租。他格外关注了301房间,说是那个小伙子屋里还是没人。 路志坚将台账和收回来的房租都交给路圆满,说道:“闺女,我看住咱们院里那个包工程握着手机打电话嗯嗯啊啊的多气派,你也买一个?” 路圆满:“我弄那玩意没用啊,人家是有业务,谈事方便,我连个工作都没有。” 何秀红正盯着看燕市1台播放的苦情电视剧,听路圆满这话不高兴了,说道:“咱那是没班上吗?咱是不惜得去,什么破学校,一个破年级主任,一个月就赚那么几百块,屁大点的小官儿,就拽得二五八万的,我跟你说大满,这样的人就不能惯着,要不是你们拦着,我早就上门抽他去了!” 路圆满就坐到她妈身边,抱住那只胖乎乎圆溜溜的胳膊,说:“妈,咱们实事求是的说,也不能怪人家,人家是年级主任,对新入职的老师要求严格是应当应分的,只是你闺女我不服管教而已。” 眼看着何秀红急赤白脸的就要起急,路圆满忙紧紧胳膊,“妈,要是再不减肥,你这胳膊我都抱不住了。 何秀红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到自己的胳膊上,忘了刚刚要怒骂年级主任的话。 隔天的6月30号,是全国人民期盼已久,港城回归祖国的日子。路家河村张灯结彩,到处挂满了“庆祝港城回归”的红色条幅。 路圆满一家三口熬到半夜,看完了交接仪式的现场直播,又吃了顿夜宵,散散激动的心情后才去睡觉。 第二天路圆满是被何秀红的大嗓门给吵醒的。 路圆满打了个哈欠,开门走出来,迎着往西偏的炽热阳光伸个懒腰,连忙回复何秀红:“妈我起来了,你这大嗓门就是聋子也能给叫起来。” 何秀红:“赶紧进来把中午饭吃了再接着睡,早饭就没吃,再给饿出个好歹来。” 路圆满还真是感觉到饿了,三步两步进了客厅。 何秀红见她进来了,便又坐下来绣十字绣。 “您跟我爸都吃完了?” 何秀红睨她一眼,“都1点多了,你说呢?” 路圆满:“你跟我爸几点起的?你们就不困吗?” 何秀红:“我们年纪大了,觉少,快吃饭去。” 年纪大?还不到五十呢! 路圆满不着急吃饭,坐到何秀红旁边,拿起她的十字绣看了看,说:“你怎么绣起这个了,听说绣这个上瘾,对眼睛不好还容易得腱鞘炎。” 何秀红:“是你敏姐的,买了又不乐意绣了,你大娘眼睛不好绣不了又觉放着浪费,就给我了,我瞧着还怪简单的,等这个枕套绣好了给你。” 路圆满站起来往餐厅走,“您自己留着吧,我可不要,跟一堆马赛克似的,枕着都觉硌得慌。” 吃完饭,路圆满那点困意也都不见了,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好朋友孙佳就过来找她了。 孙佳也是路家河村土生土长的小妞,跟她同岁,都是22岁,从幼儿园开始两人就是同校同年级的同学,同样成绩一般,路圆满高考分数稍微高了些,去读了师专,孙佳上了录取分数线是350的燕市城市走读大学,读了个汉语言文学的专科。 上了三年大专,去年两人双双毕业,路圆满被分配到了距家里七八站的韩家沟小学,干了不到半年就辞职了,成了待业青年,每天管着家里这些出租房。 而城市大学不同于师专,去年就根据国家政策,取消了分配。孙佳毕业就失业,开始自己跑人才市场找工作,到目前为止,换了两份工作,最新的一份工作上周也失去了,这周又开始跑人才市场。 路圆满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健力宝递给她,“瞧你满头大汗的,赶紧凉快凉快。” 孙佳捧着冰冰凉的易拉罐贴在脸颊上,说:“我在人才市场上逛游了半上午,脚丫子都快磨破了。” “吃饭了吗?我们家还有饭,要不要吃点?” 孙佳摇摇头,拉开正装套裙的衣领让冷气吹进来,说:“中午在人才市场里面买了两个包子吃,贵死了,倒是顶饱,我现在就是累得很。” 路圆满拿了个沙发垫子扔给她,“你靠会儿,工作找得怎么样?” 孙佳拿过沙发垫子垫在腰后,“啪”地将易拉罐拉环打开,喝下去一大口,才呼口气,说道:“正要跟你呢,西关村一家做软件开发的公司招前台,我上午在人事那儿过了初试,约了我明天上午过去复试,你陪我一块去吧?” “干前台也不赖,轻松不累,有升职空间,给开多少钱?” “一个月开600,休大小周,给交养老保险。” “600有点少吧?得亏你有房住,不然一个月房租带电费,水费卫生费,再加上月票、吃饭,估计也剩不下多少钱了。再说现在不都双休,怎么还有公司大小周?” 孙佳嗤笑一声,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现在就业市场的行情,前台给开600就算不错了,说是实行双休,除了公家单位,有几家私人企业认真执行了点,差不多的单位都是一周休一天,能休大小周就相当不错了。 她把健力宝喝出了啤酒的架势,把一罐都干了之后,两手合拢使劲儿将罐身捏瘪,接着说道:“大满,我真的特别恨!我们家那么多补偿款,要不是都被我爸败光了,我何至于为了一份600块月薪的工作奔波劳累,那么多钱啊,还有我们家房子未来十年的出租权!我一想起这个事儿心里头就堵得喘不过气来!” 路圆满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就不应该问孙佳关于钱的事儿。孙佳的占地补偿款被她爸爸霍霍干净,又欠了一屁股赌债,不得不把自家房子整体打包出租十年,才还了外债。 瞧着孙佳恨得牙痒痒的样子,路圆满也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说道:“往开里想,你们家签的是十年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