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漾又梦见他。
一开始,梦里的她被一群野猪疯狂追逐,她惊慌的往前面跑,周围郁郁葱葱的密林不断被她抛到脑后。
终于,前方一道光亮刺入眼帘,一栋酒店出现。
梦中的秦漾没多想的冲过去。
明明推开的是大厅的门,可场景却好似推开了酒店某一间客房的门。
天色瞬息之间变为夜幕,银辉倾洒而下,朦朦胧胧的罩在窗边某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很高,清长的身躯懒洋洋的斜倚着,长腿一只伸直,一只微弯,骨骼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根明明灭灭的烟蒂。
这一幕过分熟悉,秦漾心脏一揪,泛起酸疼。
她有些慌张的掀眸。
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逐渐清晰,男人生得极好,下颌线凌厉又流畅,鼻梁高而挺,薄薄的唇瓣淡淡抿着,似乎在极力克制某种暴躁的情绪。
秦漾呼吸不由自主变轻,卷翘的睫羽颤颤巍巍的对上那双记忆中狭长漆黑的凤眼。
满眼嫌恶,“别让我再看到你。”
秦漾蓦地往后一退,身后早已变成万丈深渊,失重的恐惧让她尖叫出声。
魂归肉/体,秦漾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
头痛欲裂。
她葱白纤细的指骨难受的按住两边太阳穴。
真是糟糕,都快一年没梦到他了,今天怎么又梦到了?
秦漾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很不安。
空着的手抬起来按住心脏位置,秦漾深呼吸两口,调整情绪。
只是梦而已。
她不该反应那么大。
都过去三年了,她应该学会看开点,兴许那个男人现在天天美女环伺,早就不记得她。
秦漾精致瓷白的小脸苦涩一笑,又深呼吸两口气,身体舒服些许,她往后一撩蓬松微卷的长发,掀开被褥下床,趿拉着拖鞋走进浴室洗漱。
在家里简单的给自己做了顿早餐,秦漾没什么胃口的吃了一点,看一下时间,不算早了,她背上大提琴出门。
她现在是一名大提琴手,就职于伦敦一家叫sunny的管弦乐团,忙起来连轴转,闲下来也闲得发慌,起初她很不习惯,后来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
这人啊,果然在什么环境下都能好好活着。
到了表演的剧院,秦漾匆匆忙忙的跑进去,早知道不买咖啡的,差点就要迟到了。
一路冲进去,不时会遇见同事,什么肤色都有,她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直到前方有人张开手拦住她。
秦漾紧急刹车,气息微喘的抬起小脸,看到一张和她一样的东方面孔,她无奈笑道:“程东,你别拦我,我要赶紧去做准备。”
叫程东的男人个高腿长,是他们乐团里少有的东方帅哥,小提琴手,气质很优雅,为人却不失幽默,在团里很受欢迎,人缘也很好,秦漾跟他关系不错,可最近……她感觉出什么,有点刻意回避。
“不要急,咯,给你。”程东看她额角有些汗,温柔的安抚她,并递给她一个纸袋。
秦漾有些不自在的笑笑:“我吃了早饭来的。”
“没事,这只是甜点和咖啡,和早点不冲突。”程东坚持递给她。
秦漾干笑,举了下手里的咖啡:“我买了咖啡,不用了,谢谢啊,那个,我先去做准备了。”
她趁他不备,迅速从旁边溜过去。
程东没拦住,有些失落的垂下手。
不过很快,眸底涌上一丝坚定。
长达两小时的表演结束,乐团里的人都有些疲倦。
回到后台,秦漾缓慢的活动手臂,疏解劳累,旁边年龄相仿的一个白人女孩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热情的用英文邀请她:“漾漾,要不要和我去参加一个派对?”
秦漾摆摆手回她:“谢谢,我还有一些别的事,就不去了,祝你玩得开心。”
“你有什么事啊?”白人女孩八卦的挑挑眉:“是和程东约会?”
秦漾被口水呛到,捂嘴咳嗽两声,嗔她:“你别乱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是吗?可你们一起去吃过饭。”白人女孩一脸戏谑。
在国外和异性吃饭,很容易被人误会成是约会。
秦漾耐心解释:“我们华人吃饭不代表约会,那就是单纯吃个饭,你不要多想,我和他真不是那种关系。”
“好吧。”白人女孩有些遗憾,“漾漾,你还真是神秘,都没见你和什么异性约过会,同性也没有,你难道是性/冷淡?”
秦漾噗嗤一笑,温柔的推了下她的胳膊:“快去参加你的派对吧,玩得开心啊。”
白人女孩终于离开,秦漾放松,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大提琴出去。
她的车停在后门的位置,秦漾沿着早上来时的路过去。
刚走到外面停车场,即将越过一辆很拉风的黑色跑车时,程东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漾漾,等等。”
秦漾洁白的贝齿尴尬咬唇,却不好不搭理,转过身微笑:“程东,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程东走近,打趣道。
秦漾不失礼貌的勾唇:“当然不是,不过我还有点别的事,急着走。”
“你有什么事啊?你平时那么宅,别告诉我你要去参加派对?”程东显然不信。
秦漾也想不出确切的理由,只能坚持道:“真的有事。”
“你不会是在躲我吧?”程东突然很直接的问。
秦漾表情僵了一下,连忙摆手,她总是没办法对人太狠心,尤其是程东为人不错,以前帮过她不少,“没有没有,我好好的躲你干什么。”
“哦?是吗?”程东直勾勾的盯着秦漾。
眼前的女孩特别漂亮,她有一头海藻般的蓬松长发,天生微卷,显得巴掌大的脸更加的小,眼睛却又大又明亮,乌黑的瞳孔清澈干净,笑起来的时候,波光流转顾盼生辉。
就是她过分安静,不爱社交,总喜欢一个人看着一个地方发呆,像是有什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