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清风,擦着苏州的鼻梁匆匆而过。七点钟,火车喘息着向苏州滑过来,接着一阵咔哐乱响,车身震颤一下,才停住不动了。
裴知予穿着西式的小洋裙,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从火车上下来。
她在路边拦住一辆三轮车:“师傅,去裴府。”
今天有些不同,平日都是半夏叫沈安冉起床,今天早上,裴瑾出人意料的去了沈安冉的房间。
他看着沈安冉睡着的模样,没忍心叫醒她。
他还在想,裴邵炜昨晚怎么会那么好心给陆婉兮送药?为何陆婉兮只是失去了记忆,却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无数的疑问缠绕着他,他俯身观察着沈安冉。
这模样也没什么变化啊?
他正想着,半夏突然进来了:“少夫人,该起……床了。”
半夏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裴瑾主动贴近陆婉兮。
裴瑾本想示意她小点声,沈安冉却醒了。她一睁眼便对上了裴瑾的侧脸。
半夏见沈安冉醒了,连忙蒙上眼睛:“少夫人,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就走。”
沈安冉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裴瑾还站在她旁边:“这一大早上的,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裴瑾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还是找了一个话题:“昨天晚上裴邵炜,准备来给你送药,你可知为何?“
沈安冉皱了皱眉:“送药?他为什么要来给我送药?”
“我也是疑心这一点,为何好端端的他会这么好心给你送药。”
裴瑾转身对沈安冉说道:“自从你出事之后,他便一直都很关心你。”裴瑾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裴邵炜上了一辆车,不知要去那里,“你可否再想想,你被撞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啊?沈安冉闭上双眼,把头埋在被子里。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今日被裴瑾逼死,她也想不起任何事情。
裴瑾看出了她很为难,他也知道这样逼她也没用。他走上前,轻轻掀开她的被子:“你若真想不起来,也不必为难。我看裴邵炜似乎很怕你想起什么事情。”他俯身贴在沈安冉耳朵边,“一会等他回来,你可否陪我演一出戏?”
沈安冉抬头看着他,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答应了。
另一边,裴知予到了裴府后,发现大门紧锁着:“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嘛?怎么都不在家。”
她瞧了瞧四周,没什么人可询问,便只好去了布行。
裴邵炜还是想做他的布料生意,他到处打听,才得知织绣阁的老板打算把店铺卖了。
裴邵炜与他谈了一上午,才把织绣阁给盘下。
他赶忙回到家,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可刚走到客厅便听到陆婉兮与裴瑾的对话。
“裴瑾,我好像想起了一点出事前的事情。”
“什么,你想起了什么?”
“叔父他……”话还没说完,裴邵炜连忙冲了进去。
裴瑾看着他着急的模样,便知道鱼儿上钩了。两人转头,同时望着裴邵炜。
裴邵炜有些慌神,他连忙问道:“婉兮,你想起了什么?”
人在慌乱的时候,是会露出马脚的。
裴瑾转身示意沈安冉。沈安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道:“叔父,你当真想从我嘴里听到那些话吗?”
此时,裴邵炜的心里似是有万马奔腾,但他还是想赌一把,那怕赌上自己的性命:“当然想,我想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我也才放心。”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沈安冉眼神惊愕地看着裴瑾,她也没想到裴邵炜脸皮这么厚。
见他俩的神情,裴邵炜感觉自己被骗了,他攥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他不想继续与他们纠缠下去,很快便沉下脸:“婉兮,你若没想好怎么说,那就想清楚了再说。”
裴邵炜走出房门,才松了一口气,他望着屋内的两人,恨意从心头涌起:当务之急,是要赶快解决陆婉兮这个祸害。我藏了17年的秘密,绝不能让她给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