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也俱都起身,和她一起饮尽了杯中酒,这才再次落座。
苏轻弦依旧缠着穆锦华敬酒,好歹喝了一杯这才心满意足重新落座。
穆锦华接连喝了几杯,便将酒杯倒扣在桌上,道,“这样喝酒哪里痛快,来人,换大杯。”众人见状便也都跟着她换了大杯,喝过一轮还不尽兴便又喝一轮。无论谁过来敬酒,穆锦华从不会推脱,反而每次都豪气地一饮而尽。
后来她拿着酒壶去了另外的包厢,去和以前的部下喝酒。这些人如今大部分都在上都做官,借着今日的机会再次欢聚自然兴奋不已,更何况与穆锦华也是许久未见,不一会隔着门就听到她们划拳笑闹的声音。
蒋常胜和许怀山见状,也起身跟着过去,他们一个是去和朝中同僚打招呼,一个则是以秀玉坊老板的身份过去敬酒。
如此,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苏轻弦、南宫度和段晚宁三人。南宫度不知怎么回事,打刚才就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苏轻弦拉了他几次都没用,眼看他喝的眼睛都红了,干脆把他酒杯抢走,塞了一杯茶水给他。
其实许怀山出去时特意嘱咐了段晚宁先回家去,酒宴过半,众人势必酩酊大醉,他也无法一直看顾着她。
只是她虽应下,等许怀山跟着蒋常胜出门后,却并未有动身的意思,反而坐在原处自顾自地吃起了菜。
从宴席开始,段晚宁就一直安静地观望着穆锦华,这位郡主的一举一动莫不勾起她的好奇,而这种好奇又激起她心中另一种奇异的感受。这种感受她从未有过,所以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但却隐约觉得并不甚好。
如果当年白虎军没有出事,父母健在的她也许就是会变成穆锦华的样子吧。出身高贵,无忧无虑,征战沙场,肆意洒脱。
苏轻弦拦着南宫度喝酒,却见她不言不语地闷头吃菜就有点奇怪,加上刚才多喝了两杯,忍不住出声询问。
段晚宁只做未觉,并不答言。既然自己没有听话离开,那自然还是少和他们说话的好,保不齐其他人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苏轻弦慢悠悠地开口:“他们去敬酒,不会这么快回来的。”见段晚宁终于抬头看向自己,他又道,“吃好没?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段晚宁并没打算答话,只是看着南宫度道:“他好像醉了。”
苏轻弦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只希望我将来不要像他这样。”
段晚宁这才把目光转向他,说出的话却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今晚的饭菜很不错。”
苏轻弦起身来到门口,拉开门道:“走吧,坐我的车。”
段晚宁走出门去,跟门口小二交待两句,这才下楼到了大门外,早有人套好马车在等着,她转身冲苏轻弦摆摆手:“你留下照顾南宫先生,我自己回去。”
苏轻弦伸手按在马车的车厢上,含笑道:“这可不成,你我婚事既已定下,那我就不能让你自己走夜路,这是礼数。”
“可刚才五叔并没提起这个。”段晚宁并不清楚他说的礼数是什么,她只是今晚下意识地想和他保持距离,因此十分抗拒他送自己。
苏轻弦笑笑:“你五叔今儿也喝了不少,他又好爽,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他还能记得叫你回家已经算是不易。你信不信等会他头一个醉倒?”
“我不会有事,你知道的。”
“我知道。”苏轻弦微微颔首,目光却更显柔和,“可我想送你。”
段晚宁望着他,月色下他的脸有些不真切,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双眼睛亮亮的,分外有神。而这双眼睛里,还映着自己的倒影,不由得心中一颤。
她只是冷心冷情,却并不是傻子,饶是再不谙世事的人,对方的心思也早就该了然于心。更何况她本就聪慧胜于常人,否则也不可能这般年纪就练成了一身绝世的功夫。尤其此时此景,亦难免心旌动摇。
见她不说话,苏轻弦蹙眉偏头,上前倾身凑近了些,小声道:“要不,算你保护我也行。”
段晚宁不想被他盯着,垂下眼道:“你怕是醉了。”
“我没醉。”苏轻弦的声音有些发颤,忽然拉起了她的手,“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段晚宁一震,飞快抬眸,果然捕捉到了他神色中的慌乱,她甩开他的手,转身飞快地上了马车。
“不敢劳烦二公子相送,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