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她真的哭出眼泪,哭出声音,哭出情绪。
“呜呜…沈鲤…我不喜欢你们的城市,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虫子雨。你怎么不事先提醒我。它刚刚差点触碰到我的脸,我的嘴唇。太吓人了……呜呜……我要回去洗澡,我要转学,我要回我们省城念书。”
沈鲤没法答应她后面的请求。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现在就送她回宿舍洗澡,晚饭他也会打好送到宿舍楼下。他还要给校长信箱写信,让学校尽快给槐树上喷药,这条路如果能暂时封闭的话,会是最好的处理方案。如果校长信箱处理起来太慢,他还会发动系里的同学们去学校BBS上顶贴,争取让呼吁灭槐蚕的帖子在十大上呆满一周。
她哽咽着抬起头,鼻涕和眼泪都抹在沈鲤的T恤衫上。“不行…你也要回去洗澡,所有衣服鞋子包括背包都要清洗一遍。鞋底已经爆浆了…太吓人了……你们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生物存在?”
沈鲤顺着她的话说,“好。不哭了。我们刚刚撤离的早,没怎么沾染到。不过我会全都换一遍,再去食堂给你打饭。行不?”
她这才点头。
阮棠的情绪暂时被安抚到位。被扔在地上水杯自然不会再用,沈鲤把它丢进附近的垃圾箱。他用消毒湿巾擦了两边手之后才牵起她的手,送她回宿舍。
那是她们的第一次拥抱和第一次牵手,虽然不浪漫,却让她记忆深刻。后来,阮棠在科学杂志上看到一篇一本正经的论文,文中解释了亲密关系中的峰终定律。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记忆总是会不断促使她想起以前的高峰的体验。
也是阮棠倒霉,大一春夏之交的虫害是多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后面三年大学时光里,学校都会未雨绸缪,提前用药,虫害一年比一年少。再之后,那条小路翻修,两侧的国槐全部被砍。如今马路两侧是在成长中的银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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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之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了许久,才朝她道谢。机舱乘务员开始第二次供餐服务,飞行也进入后半程。俩人的话题又回归到数学本身,小声讨论起渗流理论,黎曼曲面及其模空间的动力学。梁言之建议她在下周一和周二会议间歇和他一起见见他的同事们,或许会对她后续的研究有新的启发。阮棠以前数学圈认识的人多是美国高校和研究所的,欧洲大陆这边几个研究院的同行她接触不多。如今,梁言之愿意引荐,她自然是欣然同意。
梁言之的姐姐和姐夫来机场接他,并提议送阮棠回酒店。阮棠婉拒了,她在机场购买了交通卡和博物馆通票,独自行动会更自由一些。
梁姐姐给阮棠指了乘车路线,目送她走远后,打趣自家弟弟,“还以为言之带女朋友回来了呢?没想到只是一起出差的同事。”
他的姐夫也是华裔,笑着说,同事不一定不能发展成男女朋友。
梁言之连连否认,自己绝对不是这位同事的理想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