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中学是常乐的母校，门口有家开了很多年的馄饨店，常乐读书那阵就很喜欢在那儿吃。后来常乐高中出国读书，就没怎么来过了。
当年馄饨店的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妻，十年过去了，他们变成了一对中年夫妻。由于常年和学生打交道，并不妨碍他们心态活跃，慈眉善目。
他们一看到常乐，就热情地招呼，“你以前是这里的学生吧，除了长高了都没变啊，更帅了。”除了记不起名字，他们对以前经常光顾他们的常乐的脸非常熟悉。
“你们也是啊，一点没变，生意还好吧！”蔡心心惊奇地发现常乐在这小店中，眉眼异常柔和起来，说话也没有平日里的冷冰冰。
“老啦，老啦！还是你们年轻人好，这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般配般配。快坐，快坐！”
蔡心心还奇怪常乐这次没有急于否认，就被老板热情招呼着坐到了常乐对面。
蔡心心双手托着腮，睁着大眼睛又看起了对面的常乐，边看还边想起了什么似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常乐看着蔡心心觉得莫名其妙，“蔡心心，你别用这种眼神看人，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常乐直接坐进去了一个座位，和蔡心心斜对着，避开了她直勾勾的眼神。
“没有啊，就觉得你长得和刚才不一样了。”
“我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还会变脸不成。”
“哦，我知道了，你在这里更爱笑了。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呀，多笑笑，一天都开开心心。”蔡心心说着也开心地笑起来，露出了整齐如贝的牙齿。
“我想笑就笑，要那么好看干嘛，又不靠脸吃饭。”
“靠脸还能吃饭？靠脸怎么吃饭啊？”蔡心心还真是求知好学。
正说着，两碗馄饨端了上来。“快吃吧，靠脸吃饭就是埋头苦干，干饭人。”没想到常乐也会说笑话。
蔡心心看着眼前的这碗馄饨，散发出氤氲的热气。清亮的汤底撒着几颗翠绿的葱花，瓷白的大碗，皮薄馅儿大的馄饨一个个躺在碗底。蔡心心拿着汤匙搅动起来，拖着长长尾巴的馄饨又争相活动，像鼓着肚子不停游动的小金鱼，白白嫩嫩憨态可掬。
常乐看蔡心心拿着汤匙，还没开动，“干嘛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可爱，像小金鱼。”常乐觉得蔡心心不是十八岁，是八岁，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幼稚、可笑、无解。
“像燕子。”常乐不动声色地说道。
“哪像燕子，像小金鱼啦。”
“像小燕子~”常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争论这么幼稚的话题。
可能蔡心心有种魔力，能把身边的人影响得更简单，更快乐吧。“乐乐，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鱼啊？”蔡心心试探性地问道。
“谁告诉你的，常喜？”
“常喜姐把你小时候的事告诉我了，但是，鳝鱼，它不是鱼啊。”
“她真是大嘴巴，什么都说。”常乐微微皱了皱英挺的眉毛。
“不关她的事，是我好奇。”
“好奇什么？”
“你画画那么有天赋，如果就因为讨厌鱼不画了，很可惜呀。”蔡心心发自内心地说道。
“不关你的事，而且我不是讨厌鱼。”
“那是什么？”
“我只是不喜欢那种黏糊糊，软唧唧的感觉，正好鱼就是这样。”
“啊？那你连鱼都不吃？”蔡心心有点下意识地摸了摸了手，幸好没有黏糊糊的。
“有腥味。”
“呵呵，深海鱼没有腥味的，鲜得很，下次我捉给你吃。”
“不要。深海？多深，海底两万里？”常乐倒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科幻书。
“不止，一万米只是人类能到达的深度。大海无边无际，广袤无垠，啊！大海呀大海，人类的母亲，孕育了一切！”蔡心心突然发起感叹来。
“你怎么还做上诗了，还不押韵！蹩脚！”
蔡心心尴尬地笑了笑，埋头吃起了馄饨，“老板手艺真好，太好吃了！”
常乐不知不觉间和蔡心心说了这么多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蔡心心停了两秒，“这样吧，为了庆祝你当上美人鱼，今天的晚饭我包了。”
“你说什么？”蔡心心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又听常乐重复一遍。“今天晚饭我来做。”
“好啊，我要吃烤鸡翅，排骨汤，红烧牛肉，腌笃鲜，狮子头……”蔡心心当仁不让地点起菜来了。
“你还真是挺不客气的。”常乐看得出来蔡心心在努力背菜名儿。
“那当然，常喜姐都夸你手艺好，我当然要尝尝。”
“好，你别觉得难吃就行。”
他俩吃完了馄饨，在老板和老板娘的祝福声中，挥手告别。接下来常乐准备晚饭食材，可他没有带蔡心心去超市，而是去了离家不远的菜市场。
蔡心心第一次到菜市场，也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菜整整齐齐的码在摊位上，有青翠欲滴的绿，有灿若宝石的红，有闪闪亮亮的黄，还有纯纯净净的白……
吸一口气，还能闻到菜叶发出的清新，蔬果的香浓，甚至泥土的特殊腥甜……
更没想到的是，常乐对这里异常熟悉，所有摊贩都认识常乐似的，都叫着“常老师，来买菜啊？”。
常乐也满口答应着，还点头微笑，平日里的高冷不见踪影，更多了份寻常日子的温柔和烟火气。
蔡心心扭头诧异地看着他，此时的常乐除了眉眼俊朗，更像是一个活生生接地气的人。
“乐乐，你这样多好，你对别人笑，别人也对你笑。我那天看到一句话——快乐和微笑是可以传染的。”
“那我对你哭，你是不是也对我哭。我平时候不想笑，是因为太忙了，没空对每一个人笑。”常乐回怼道。
“小伙子，又来买菜啦，今天的竹笋是早上现挖的，特别新鲜，来点？”常乐不知不觉走到张阿婆的摊位前，张阿婆老伴很早就去世了，孩子也不在身边，平时以卖菜为生，常乐知道后经常照顾她生意。
“哎呦，这小姑娘真水灵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