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拈花抱着小狗继续在树林里奔逃,小狗气弱道:“把我放下你自己逃吧,他的目标是我,没了我你还有逃出去的可能。”
李拈花一笑:“说你蠢还不信,我刚出手困住它,你觉得它能饶过我?”
“可你带着我……”
“横竖不是第一次逃命了。”她自嘲,“咱们为什么总这么狼狈?”
但是再狼狈,她也没有丢下过他,不知该说重情重义还是天真愚蠢。世人皆以精明为聪明,算计来算计去,算计亲人友人陌生人,算计一切可以算计的,争夺任何自己可以够得着的利益,生怕漏掉些许,自己就吃了亏,就要落后于人。可李拈花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蠢蛋,抱着他人唾弃的情义,不肯撒手,不让她蹚浑水,她还非得来横插一脚。“如你这般爱多管闲事,有几条命也不够你霍霍。”他嘟囔。
“多管闲事怎么啦?我有这个本事,你管得着?”
“你有个鬼的本事。”
几道紫光从身边切过,切下李拈花的衣袖,将地面切割成一块块,坑坑洼洼。她边跳跃边骂:“老妖有没有点公德心?肆意破坏环境小心遭雷劈。”
“它就是个打雷的主。”
“哦,忘了。”又有几道光柱落下,或纵或横切过来,形成一张能将他们切碎的光网。李拈花四下张望,躲不过去,将手伸进锦袋。
锦袋中只剩几张盾符,纸鸢已经没有了。她本该在追来途中就放出纸鸢,但因顾忌身上妖气,延误了时机,进入这片区域再想放出已不能够,老妖在这一带罩了只罩子,许进不许出,所有放出去的纸鸢都在半空化为灰烬。
就算如此她也没打算坐以待毙,从锦袋中摸出盾符贴在手臂上,顿时身前出现一块金盾,她持盾对着紫光冲过去,顺利冲破光网。“剑老兄!”一声召唤,青剑飞来,她带着小狗踏上。
妖蛟懒得跟他们重演你追我逃的戏码,尾巴照头拍下,将想要飞出林子的人拍回树林。李拈花揉揉摔裂的屁股,来不及大骂就见紫光射来,只得跃起继续左闪右避、左奔右逃。
方寸之地,却怎么也逃不出妖蛟手掌心,体力透支,李拈花动作不如先前敏捷,躲闪了几次,终于被光球追上。她将伯齐护在怀里,背对光球:“对不起,没能救你,咱俩一块死了,黄泉路上也好做伴。”此番会陷入死地实属意料之外,一来没想到霜止所留最后一口气没能收拾老妖;二来未料到保命的底牌纸鸢会飞不出去。若否,她也不会托大,怎奈,悔之已晚。
白光将两人吞没,李拈花以为自己的身躯会消融,不想被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中。有什么挡住了光球,下一瞬她飞出去,伯齐掉在她身边,已是麒麟形态,剑老兄掉在另一边,意识的连接断开。
双角断了一根,麒麟满嘴鲜血,腹部一个窟窿汩汩冒着血,一尘不染的毛发被整片染红。
“你,你受伤了。”李拈花想伸手触碰,却又不敢,仿佛碰一下都会增加它的痛苦。
对方伸出爪子轻轻抚摸她的头:“别放弃,怎样的境况都不要放弃,放弃了你的梦想就无法实现。不管走不走黄泉路,我都陪着你,但是你甘心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成了。”
“可我……”她还能怎样办?双方实力差距过大。
“还,还有机会。”伯齐告诉她,“霜止最后一口气打到它了,它不过强弩之末,硬撑罢了,否则,刚才一击,咱们就该灰飞烟灭。你拥有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力量,将它拢在自己的意志之下,将它释放出来。”
“我可以吗?”
“当然。”伯齐化出人形揽过她,吻住那双青白的唇,将最后的妖力度给她。“我帮你。”
循着妖气的指引,李拈花来到自己的意识深处,两棵树矗立在夜幕下,光树更亮,黑树更黑。该怎么办?迟疑间,光芒闪过,树下出现两道小小身影,一黑一白。
“过来些。”两名小孩招手。
李拈花走过去,白衣小孩面带笑容:“将手伸出来,说你需要我们的力量。”
她照做,白衣小孩伸手搭在她手上:“给你我的力量。”黑衣小孩不动,她回头瞪他一眼。黑衣小孩过来搭上李拈花的手:“真没用,行,老子就先把力量借给你。”
两小孩手一推,李拈花飘离双树。
“去吧,毁灭与守护,凭你之意。”
妖蛟赶到,在两人前方不远处落下,按理说,那一击,他们应当已无反击之力。意料之中,麒麟身上开了个血窟窿,已是奄奄一息,他身边……
妖蛟凝视持剑站起的人,惊讶发现,对方眼睛变成一黑一白,同时黑白双气围绕着她飞旋。双气扩散,眼前出现阴阳太极图,妖蛟不禁瞪大眼睛:“这是?”一名女孩,一名它从头到尾都没放在眼里的女孩身上竟然有……
女孩高喝着举起剑,纤细的剑身骤然变大,一把巨型光剑当头劈来,磅礴的灵力随之扑向妖蛟,霎时柏折柳摧、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妖蛟本能想躲避,不想无处不在的灵力将它困住,令它动弹不得,没顶的窒息感攫住它的神识,海岸线上千丈浪潮所带来的窒息感不及此刻万分之一。它急忙运使剩下的所有妖力,在身前结成紫盾,然而紫盾撞上剑光如轻薄的瓷器咔嚓一声,粉碎了个彻底。妖蛟,眼瞅着炽烈的光芒将自己吞噬。
“齐齐!”李拈花赶紧跑回伯齐身边,手掌覆在血窟窿上,黑白双色光点飞向伤口。很快伤口愈合,伯齐抬起身,手指轻拂过她的异色双瞳:“你保留了意识。”
李拈花点头:“别说话,你伤得很重。”她捧住他的脑袋,覆上他的唇,学他的样子将尚未被自己转化的妖力度回给他。
后来,想起这事,伯齐说:“度气机不用亲吻,你分明是想占我便宜吧?”
李拈花:“你先度的,这么说你是想占我便宜?”
“还真是。”
“那巧了,我也是。”
眼中的黑白色退去,李拈花倒在伯齐胸口,太累了,伯齐索性闭眼,两人露天席地,小睡了一觉。再次醒来,重获新生,伯齐叫醒不知梦见什么,正在流口水的人,递给她自己的断角:“收好,这可是麒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