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仙怎么回事?”下方人群与狼群混战到一处,叫喊、咒骂、利刃砍到尖牙利爪上发出的哐当声混杂在一起,几乎淹没李拈花的声音。
“我,不知道啊。”李如仙望过来的眼神,同样充满不解、惊愕与慌张。她已经撤去符咒,狼群不受驱使,寻常来说该撤退,因为灵兽峰训练的灵兽与凡间的野兽不同,没有指令不会轻易展露攻击性。可下方山径上的狼群眼泛绿光,显然处于盛怒之中。
难道是精神控制出了岔子,导致反噬,狼群发了疯?
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猜测,齐呼一声“不好”!
灵兽峰上的狼群非那群凡人能可抵挡,眼见人群出于下风,狼群将护卫圈撕开一道口子,被保护在中心的人面临危险。李拈花当机立断:“如仙你去找帮手,我去抵挡一阵。”
“你去也没用!”李如仙急道,“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她们才开始修行,先前所学不过是些干巴巴的招式,真要说起来不比下方那些人间护卫有优势。
“多一个人手,也是人手!快走!”她在李如仙坐下小鹿的屁股上拍一把,小鹿懂事地蹦跳而去。自己则跳下小鹿,一声“过来”,林子里窜出一根绿藤,李拈花抓住绿藤,荡下山壁,直扑冲向那桓家少爷的狼。
尖叫声中,桓庄便见一绿衣少女从天而降,落地后轻巧一滚,顺手捡起地上的剑,挡在自己身前。他的全副心神顿时被吸引,从背后看,其人腰背纤细、身姿窈窕,乌发扎成两股蓬松的麻花辫垂至腰间,乌黑漆亮,鬓边簪花,发丝间缠着柳丝。青白的轻纱合着丝绦翻飞,脚蹬一双冒着虎耳朵的青锻鞋,一丝孩子气、一丝少女的俏皮,朝气蓬勃、充满春天的气息。
狼群立时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上前想要搭讪,对方陡然一喝吓了他一跳。
“走开!”
声音清脆如山间清泉,果然美人配黄鹂之音,他在心中暗叹。就是看起来不大聪明:如此一个小手小脚小身板、小模小样的小东西,竟然以为自己能喝退对面的野兽。他判断,这临仙山上的仙娥都不大聪明。
不过叫他意外的是,对方一喝,那畜生当真犹豫了。可惜没来得及高兴,畜生就扑过来,勇敢的小仙娥看一眼手中的剑,放弃自不量力地正面硬刚,转而扑向他。
他选择被美人扑到,畜生从他们头顶掠过,有惊无险。
惊惧害怕,被心猿意马替代,温香软玉在怀,谁有心思管那些畜生?身上的小仙娥实在是好闻得很。与凡间庸脂俗粉不同,对方身上的香气仿佛与身俱来,是山林间香花的气息。腰肢也柔软得如同最上好的丝绸绵帛、又如清晨最轻薄的山岚,叫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他碰过的那些女子不及其万分之一。
“干什么!”心旌荡漾间,一个爆栗敲在头上,小仙娥怒斥,“死到临头还发春,快跑啊,蠢货!”小仙娥将他拽起,两人撒腿就跑。
桓庄忽然觉得周围一切都远了,嘶吼、喊杀、逼命的危险,都离他而去。他心想,就这样跑吧,两个人一起跑到天荒地老,也好。
可惜,不识趣的畜生们挡住去路,桓庄看眼那些口中流涎、凶神恶煞,好似能一口将他吞下去的大家伙们,心中思量要不要上前来一出英雄护美。美人在侧,恶向胆边生,不过身体很诚实,他后退一步躲到小美人身后,揪住她的袖口:“女侠看起来很厉害,本少爷手无缚鸡之力,性命贵重……女侠今日但救本少爷脱出,定然重金以酬。不要金子也可以,什么稀世珍宝、名器古玩,只要你开口,本少爷一定给你弄来。”
李拈花回瞥他一眼:“凡间的公子,果真与咱山上的不同。”
“如何不同?”
“一身特别的味道。”
桓庄抬臂闻一闻:“什么味?没什么味啊,本公子上第七峰之前特地花浴过。”应该说每至一峰,他都得花浴一下。
“铜臭味。小心了!”她猛然推开自称本公子的傻子,一头狼从两人中间跃过。傻子狂叫起来,她还以为他被咬了,却是一头狼自背后咬住他衣摆,叫他扑倒在地。“低头!”李拈花纵身过去,挥剑斩下衣角,待要将对方拉起,对方看着她背后满面惊骇。
她警惕回头,就见一头半人高的狼,已经跃起,朝她扑过来。
却在这时,不知哪里飞出道白色身影,李拈花定睛一看原是只小狗。小狗死死咬住狼腿,狼吃痛,偏了方向,落地后,恼怒地张嘴将小狗整个叼住,用力一甩,小东西被甩出去好远,发出凄惨的叫声。
只这一下,给李拈花两人争取了时间,李拈花拉着那位少爷退到一边,握剑对着重新将他们作为目标的狼。
“拈花。”好在李如仙及时赶来,身后跟着如谪仙般的师兄们。
她心中大石落地,这次是真的得救了。
……
赶来的师兄们,几人控制住狼群,将它们驱离,几人留下给受伤的人包扎。不幸中的大幸,人群有伤无死。
若否,“还不知要怎么向皇城交代。”师兄眉头紧蹙,很是担忧。
“都是……”要不是自己想吓走山下来的傻子,怎会出乱子?李拈花难免愧疚。
不等她说完,为首的师兄道:“都是我看守不利,等下我自去领罚。”
“不可以!”李拈花与李如仙异口同声。
李如仙:“是我。”
“师妹不要争了,各人有各人的职责,该如何便如何。”师兄很是坚决,“等下我带客人们上山,师妹们可缓缓而来,不急。”
之后,他们先行一步。师兄是想将她们摘出,一番好意,李拈花感激不尽,师兄让她们缓行,她却等不了:“咱们也快点。”不能真叫别人替自己受罚。
李如仙拦住她:“听师兄的,此事结在他身上最好。”
“怎么行?”从来先生教导,君子立身要正。尽管对她没有要求,但她自诩君子。
“顶多一个看守不利,日后再补偿师兄就是。你掺和进去,没准会叫事情变得复杂。凡间虽倚仗咱们,可双方并非隶属关系,咱们的灵石药草还得指望凡间。”
听她这么一分析,李拈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垂头丧气往道边石头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