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怕是没脸见贺大夫了。”
阮如叹气:“所以你觉得是误解吗?”
“肯定是的,”傅瑶点头,顿了顿,眼神微微黯淡:“舅母——”
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不敢看向阮如:“我知道,在舅舅舅母心里,我是最好的,所有人都应该喜欢我,别人若是不喜欢我,一定是他们瞎了眼。”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傅瑶低头,声音轻轻的:“这世界上,即使是血脉相连,也未必就一定会喜欢接纳。”比如说傅家,比如说傅炘即使是她的生父,也并不喜欢她,甚至想要抹煞她的存在。
若她一直都是长在左棐和阮如跟前的那个傅瑶,她也会像阮如那样,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她,若是有人不喜欢她的话,一定是对方有问题——可是她不是。
她是两世为人的傅瑶,她是那个跟徐励成婚了三年最后死去的傅瑶,她不是如今这个青春少艾一直活在左棐阮如庇护之下的小姑娘,她被傅家被徐励生生磨掉了爪牙失了锐气,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明白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爱她,她的父亲这个世界上与她血脉最亲近的人不爱她,她的丈夫那个原本可能会跟她过一辈子的人也不爱她。
她的父亲对她只是虐待与利用,她的丈夫对她却是漠视与冷待。
她曾经奢望过,但是后来她明白了。
他们都不爱她。
不是所有人都爱她。
所以她早就学会了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她早就清楚有些感情不是她该肖想的。
她有时候会做出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一直都挺自卑的,她对自己其实没有多少自信,因为她没有从曾经这世界上本该跟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那里,感受过丝毫的爱意。
那个带着天真的、相信别人会爱她、期盼别人会爱她的傅瑶,早就死了。
所以重活一世,她才会这般死死赖在左家,因为只有在左家,她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只有在左家,她才能确信还是有人爱她的。
她仿佛一直在水中沉浮,脚下除了水便是淤泥,稍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而左家是她唯一的浮木。
傅瑶突如其来的消沉让阮如有些心疼,过来抚着她肩膀,傅瑶将头埋进她怀中,听阮如继续道:“那你觉得徐秀才他——”
“徐励那里更不可能了,”傅瑶在阮如怀中摇头,抬起头看阮如:“他只是因为我们如今这样的情形,所以不得已与我周旋罢了。”
她看着阮如,语气坚定:“舅母你不要多想,徐励他不可能对我有意的。”
阮如低头:“你怎么笃定不可能呢?”
“舅母,你不要乱想,又是贺大夫又是徐励的,”傅瑶摇头,苦涩一笑:“我没有那么好,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我的。”
“谁说的?我家阿瑶这般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阮如不赞同她的话,她想了想徐励方才的作为可不像是傅瑶说的那样:“他好歹也算是正常的年轻男子——”
“反正就是不可能!就算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对我起意,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徐励,”傅瑶十分坚持,徐励不可能对她有意,徐励若是对她有意,还不如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更令人信服,傅瑶见阮如似乎不信,继续说服阮如:“徐励这种人吧,大概是不重女色的,他自己长得好看,别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哪怕我在他跟前一丝|不挂站着,他大概都懒得看我一眼——”
傅瑶见阮如盯着她,察觉自己的话好像不太对,赶忙找补:“当然我不会也没有做这种事!”
阮如无奈,摸着她的头:“我没有往这边想。”
“反正就是这样了,”傅瑶不敢多说,怕自己越说越错,重申了一遍:“反正徐励是不可能也不会喜欢我的,舅母你千万别瞎想。”
阮如摸着傅瑶头发的手顿了顿:“是不是徐秀才曾经对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傅瑶想了想摇头:“倒也没有。”
顿了顿又道:“暂时还没有。”但以后可说不定了。
阮如叹口气:“你们这几日真的就像你先前跟我说的那般……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吗?”
“当然没有!”傅瑶立即回答,随即又将头低下,声音有些发干:“能发生什么呢。”
阮如不太信:“你以前可不会帮徐秀才说话。”
“我哪里有帮他说话,”傅瑶不赞同,仔细回想了一番,确认道:“我没有帮他说话。”
“阿瑶,”阮如拍着她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你现在依旧还是不想嫁徐秀才?”
“当然不想,”傅瑶点头,“从来就没想过。”
阮如不死心:“那贺大夫——”
“舅母!”傅瑶连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话不要乱说,要让人知道了,怕是会觉得我太过轻狂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些。”
“怎么就自作多情了……”阮如叹气,想了想也只能作罢:“罢了,横竖这事怕是也不成了。”不提便不提吧。
她有些无奈:“有时候人太过知情识趣了也不好。”
“太过轻易便放弃的人,也许真的是没有缘分吧,”阮如长叹一声,摸着傅瑶的头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们家阿瑶就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