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相处,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说话一切也都是那么安谧而美好,仿若可以天荒地老就这么一直坐下去——若不是她即将离开的话。
徐励偏头看向傅瑶,傅瑶保持着仰望的姿态,始终没再回头看他,夜灯的光如水一般铺洒在她脸上,似乎是因长久病痛折磨而愈显苍白的脸仿若易碎的白瓷,仿佛随时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徐励的手微微收紧,喉间发涩:“阿瑶你一定要走吗?”
傅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为何要饮酒呢?”
徐励咽了咽口水:“我——”此情此景,原本的打算已经是难以实现,便更难以启齿。
“你要去哪里?”徐励叹气,转移了话题,“何时会回来?”
傅瑶轻轻摇头,依旧不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徐励呆住,小心看着她:“你知道?你知道我今夜来找你是什么原因?”
傅瑶没有回话,徐励心神激荡:“那你……为什么……你不怕吗……还是说其实你也……愿意?”
“我不愿意,”傅瑶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理会徐励僵住的神色:“你做不出这种事……酒后乱性这种事不适合你。”
徐励吃瘪,颇有些不服气:“那也不一定。”
傅瑶长叹一声:“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说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吗?”徐励将她身子拉近,手在她腰间摩挲着,声音放缓:“你怎知我不是那样的人?”
傅瑶身子一僵,然而退无可退只好迎视他的眼睛,不过又很快避开,随后自嘲一笑:“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从未了解过你啊……一如你从未了解过我一样。”
徐励讪讪地把手稍稍松开,却又不敢完全收回,傅瑶低头看了一眼,语带嘲讽:“成亲三年多,我竟不知原来徐大人喜好如此奇特——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徐大人倒是有意思,不纳妾不偷人,自己正儿八经的妻子也只是娶来当摆设,和离了却又无事献殷勤……”
徐励张口愈解释,傅瑶又冷笑道:“当初你我尚是夫妻,我年华正好身子康健你也未曾一顾,如今你我和离,而我容颜憔悴身子残破受病痛折磨,你却突然对我感兴趣了?原来徐大人喜好这般奇特。”
徐励仿佛烫手一般缩回手,听她提到身子不好,想起她之前喝的药:“你的身子……”
“你今日问了几次了,”傅瑶挑眉,“难不成被我说中了不成?只可惜你我如今再无关系,就算你我还是夫妻,我也不愿意,何况你我已经和离。”
徐励局促地稍稍退开:“不是,我并没有——”
“谁给你出的这馊主意?”傅瑶不理他,冷笑道:“别说这根本不可行——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我一个已经嫁过人的人,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能被威胁到——”
徐励连忙道:“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
“有没有有什么所谓,”傅瑶耸肩,乜了他一眼:“就算不是威胁——我也不可能会听你的。”
她的眼神还有她的话让徐励呼吸一滞,加之被她猜中了企图,虽然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实施,但是被她拆穿了还是有些赧颜,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转了话题道:“你这次要去哪里?”
“我是一定要走的,”傅瑶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复又道:“至于去哪,跟你似乎没有关系。”
“我——”徐励想要开口,却又气短,半晌才幽幽开口,“其实我知道你要去何处,我——”
“你能不能别去……就留在京城?”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底气也没有资格留她,徐励还是把话说出口,他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疲累:“此去千里……你我相见不知何期……我——难道你心中对京城竟没有半分留恋吗?”
“这世间我在乎的人不多,巧了,全都不在京城,”傅瑶看他眼皮合起来,舒了口气的同时哂然一笑:“这安神汤委实是太慢了。”
徐励心中骇然:“你给我喝的不是醒酒汤?”想要睁开眼,却感觉十分疲累。
“我又不知道你会跑去饮酒——不对,你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出‘借酒浇愁’这样的事来——”傅瑶冷笑:“你根本就没有喝醉——你不可能任由自己喝醉的。”
徐励想要挣扎着醒来却无力:“你……从我一进来就知道我没喝醉?”
“对啊,要不怎么会跟你虚以委蛇拖延了这么久?”傅瑶声音轻轻的,几不可闻:“更何况……你喝醉了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