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希望儿子能恢复健康,妻子能赶紧生几个孩子……一个人想来想去,便和妻子叹息道,要是自己能把这个神仙留在身边为自己做事,那该多好啊!
“他的妻子正好来自东洲,知道那里有一个在岛上清修的天人,就连司监天府都不敢动他。有一回司监天府要去天人修炼的山上取木头,结果一群人被困在山上差点回不来,后来就再也没人敢去打搅了。不过那天人为了修炼,偶尔也会听凡人的发愿,只要你有足够精彩的故事讲给他听,就能得到他的指点。”
阿香:“那天人现在还在吗?”
乳娘:“早就不在了,家神渐渐强大了之后就指导白家人和那个天人斗法,结果天人就掉下来了,变成普通人了。”
阿香十分惊讶:“还有这事?”
乳娘:“这也是我小时候听说过的,以后再给你们讲。”
这时候的蝽已经睡着了,不过阿香和乳娘都还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于是四奶奶又继续讲起来……
蝽一觉睡醒,已是次日天亮。后来吵着让四奶奶讲故事,四奶奶不肯,便缠着阿香讲。阿香于是又接着给他讲。他知道蝽耐心有限,有的故事情节又不便讲给一个小娃娃听,便给他讲简略的故事。故事里,老祖宗得到了高人指点,回来后就设计和白鹤仙人结下了神契,每月以新鲜牲畜的血液饲养,把原来的半仙变成了自己有求必应的奴仆。
蝽:“那他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阿香:“他把家神灌醉了,问家神的名字。——这就是他的第三个愿望。得到了家神的名字之后,他就给家神结下了契约。”
蝽:“契约是什么?”
阿香:“契约就是一个约定,就像你答应我今天会帮我剥核桃,如果用一张纸,写下你答应的话,再签下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指印,到时候你要是答应的事做不到的话,四奶奶就会帮我打你的屁股。家神大人也签下了这种契约,要是他做不到的话,他也会被惩罚。”
蝽:“那谁能来打家神大人的屁股呢?”
阿香:“一个更厉害的神。有一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不管多厉害的人,这个世界上都会有更厉害的人。而神仙也是这样,不管多厉害的神,都一定会有更厉害的神存在。而他就会帮我们主持公道。”
可惜,在白家,最厉害的人就是白家的家主。就算找遍了整个拂灵洲也找不到比他还要厉害的人。所以也就没人帮四奶奶讨回公道。
过年那天,四奶奶照着家主公提前吩咐的那般,把打扮得光鲜可爱,粉雕玉琢的蝽带到了家宴上。但他迟迟没有召见蝽。四奶奶好容易才在一轮又一轮的谈话和各种急于表现的装模作样中找到了一个空隙( xì),提及了蝽:“说起来,明年蝽也得上学了,家主公要不给孩子起个上学用的名字吧。”
可上一刻都还喜笑颜开的家主公立刻板起了脸,不仅不愿意搭话,还全然不提要见蝽的事。他似乎忘了之前曾语气柔和地嘱咐四奶奶趁今天带着蝽来见见人。或许,是因为五公子在家宴上刚刚宣布了他孩子的出生,而蝽这个过于异端的存在会打搅这样一桩美好喜乐的事。
三夫人——五公子的生母,正好也是四奶奶的死对头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还不忘向四奶奶投去一个嘲笑的眼神。四奶奶却难得没功夫和他怄气,只一心记挂着还等在门外的蝽,后悔自己没能让阿香陪着孩子。心里又是愤怒,怨恨,又是担心,后悔。中间趁着宴席忙乱才出来看,蝽早就不见了。
守岁结束后,四奶奶回到了小院子。
初一一早就要去家神庙祭神,只留给他不到两个时辰来休养精神。可除夕夜家宴上紧绷的神经和情绪还在等待着释放,一回来他就让阿香热了酒来喝。这回倒是没有借酒埋怨,却也是一面喝酒一面吃肉一面落泪。直到酒至半酣,伺候倒酒的阿香才试探地问了一句:“蝽公子这是被家主公留下了吗?”他还以为四奶奶是为了失去蝽而伤心。
蝽公子——这是几天前四奶奶才给蝽统一了的正式称呼。此前大家总是直呼他“蝽”。
四奶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他没回来吗?”
阿香:“没有啊!”心中又有些怀疑,一溜子跑出去了。不多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夫人,他不在房间里啊。”
四奶奶酒全醒了:“我以为他早回来了,又不是不识路,这么晚了能去哪儿呢?快快,快去找!”
阿香:“去哪儿找啊?”
四奶奶急得在屋子里打转:“去哪儿找?我让蝽在大厅外候着,出来就没见人影了。说不准他去南厅了,那儿放了焰火,这小子就爱热闹。不然就藏在了热饭菜的暖灶下头,等着偷吃……把乳娘也叫起来。眼下除夕夜各个门户大开,说不准他在哪儿迷路了……”
阿香一面往外跑一面回头把话听全。还要继续听,就被四奶奶呵斥了一声:“还不快去!”结果又絮絮叨叨起来:“乳娘去的地方多,和那些人也敢打交道,这事可千万不能给家主公知道,可千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