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迥异的交领长袍、斓袍、圆领袍、百褶裙纷扬摆动。
少年郎们似青竹而行,迷晕了观众的眼,简直惊为天人。
李威廉左看右瞧,眼里的喜欢几乎满溢出来:“每套都漂亮!这是我看过最好的模特秀,我决定了,我要买!”
观众:“想买加一!”
“可恶啊,为什么都是男袍?”
问候过懵逼的七伯温老教授,韩书恒与同窗向前,拜见老师平公。
学生们捧上斑斓五彩、灼灼盛放的鲜花。
韩书恒灿烂笑容似烈阳,不带阴霾:“老师,学生记得您喜欢桃花?”
“不错,桃李芬芳,吾心甚喜之。”
叠蕊桃花被学生恭恭敬敬奉上,别于老者鬓发间、耳畔旁。
平公似颇为欢喜,望向眉眼僵硬的三位老教授:“如何?”
“挺、挺好的。”南云平吞咽口水。
咽下“你一把年纪还带花”的不友善言语,偏开头去。
“七伯,您请。”
大簇鲜花展开,老教授干巴巴,浑身写满拒绝:“我就不用了。”
“为何?”韩书恒奇怪。
温老教授:“一把年纪,何必……”
看旁人簪花,他能接受。
如此斑斓鲜艳之花落于自己这老头子脑袋上,那场面……想想都太美。
美到他不忍看。
交流会直播间里热闹非凡,观众们呼喊着起哄:“教授,簪花,簪花!”
首都军校等各高校学生们闻风而动,大家期待极了。
“想看南教授簪花……”
“想看!”
“楼上别做梦了,南教授会同意,我直播自杀。”
“七伯,”韩书恒折下桃花簪于自己黑发间,歪头笑:“不好看?”
看得久了,温老教授适应许多:“你一少年郎,风华正茂,簪花自然好看。”
平公:“温兄此言,是说我这老叟簪花,徒增笑料呢。”
“并非如此。”温老教授欲解释,平公拈须摆手,“温兄老人,我亦老叟,老无爱美之心耶?”
何声与南云平被问得愣住。
他们的观念里,老人不在追求美的队伍里。
平公继而指向少年们捧着的鲜花,问:“花可美?”
“自然。”
“既然美,何妨戴上?”
韩书恒为温老教授遴选了三只浅淡小花,别于他鬓发中。
少年后退两步,侧头笑看别扭的老教授:“七伯,好看的。”
温老教授:“……”
“我若成了老叟,将来也要戴花。怎就七伯如此别扭?”
“我一老人,何必折腾?”
韩书恒正色:“既都老了,更要疏狂一番。”
宋人对美的追求不分男女老幼,高低上下。
这少年坦然之态令观众们侧目,到了星际,很多人都不好意思表现得如此爱美。
连番拒绝的南云平终究选了一朵,鹅黄色野花淡雅小巧。
戴上后,行于街道人流中,南云平不似想象中抵触。
反而,有三分释怀。
戴上,又何妨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难道就没有?
并非所有人敢于展示自己爱美的一面,很多人还是羞于启齿,想遮掩爱美的心思。
觉得羞耻,不可与人言。
何声老教授簪花处便是如此,走路僵硬,浑身难受,好似周围人在用异样眼光看自己。
金乌跃出地平线,楼瓦舍间来往行人欲多。
簪花人不分老幼,他们身处其中,便没那么突出了。
何老教授逐渐忘却簪花之事,兴致高昂:“去何处?”
平公捋须,温和回答:“茶楼,咱们吃了早食,去消食寻些乐子。”
茶楼?
观众们立刻没了兴趣。
喝茶?
这有甚好看?
一行人走过楼舍屋瓦,白日的东京喧闹更胜清晨。
远处富丽堂皇的彩楼欢门结红绸,侍女随同暖轿款款而行。
卖花枝的摊位四处可见,千姿百样的繁花馥郁弥散东京城,将半座城点缀成花园。
街头巷尾,商户众多。
工具摊、修鞋摊、绳索摊、租马店、算命铺子等前所未见的商行令温老教授很新奇。
商铺大多卖单一货品,不似后世的综合性商店。
但聚小成多,一家家一户户形成了庞大的繁茂商业区,衣食百货住行所涉商品种类齐全,出乎观众们预料的美满。
观众们有的被说书先生吸引,有的乔路边拿榔头砸马车轮的修车铺伙计,大家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逛千年前的街区。
“小娘子们,繁茂成衣铺出了最新品,过来瞧瞧吧。”
身形微胖的成衣铺女主人高声,她向四方行礼。
成衣铺内胭脂香扑鼻,吸引众多人驻足。
随着呼喊,第一位眉似远山的少女淡妆轻抹,唇点如珠,踏步出店。
淡黄色抹胸笼在珍珠纹云烟开衫里,下裙百褶飘遥曳地。
女孩巧笑倩兮,款款拈花行礼。
女老板扬声高喊:“三娘。”
第二位身姿高挑,束龙蕊髻,三白妆,精致华美。
她眉目舒淡,青色开衫,优雅空灵。
一位位妆容发髻迥异、簪花着艳的女子碎步出门。
八位少女或拈花或垂手,静止回眸,似古画复苏的仕女。
李威廉吞咽口水:“妈妈,我恋爱了。”
“你走开!”
簪花少年郎们也仪容出众,落在女子对面,
男袍女袍,各有千秋,皆简约清雅,道不尽的风流。
“华衣美服,这是真正的华衣美服啊。”
“终于明白老祖宗们为什么以服章之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