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偶然一天,接了。
然后便是都接了。
只是她上回拿豁口碗,他和她直接打了一架——干嘛,白嫖她的水不算,还嫌弃她的碗?彩绘渐变釉的海棠碗,要不是不小心被她摔了一角,她才不会拿给他。
那局好胜负她还赢了,气得如今不苟言笑的魈上仙练了整整一个月的枪,荻花州的魔物都闻风丧胆,东奔西逃四散开来去了。
一到厨房,就见言笑如临大敌,在听她说要碗要水要杏仁豆腐后,才松了口气。
虽然好像过去了几个月,言笑还是副被他俩传话折腾得有点狠?
甘棠心虚地落了座,可惜她的良心也就出现了一息,在喝完药后更是被抛到了天外去。
她在唇边扇风咋舌,苦得眉头都要打结:“怎么越来越苦了?”
再瞥眼魈,这家伙仿佛满脸若无其事地看她,仿佛在说“就这些真是无用”,看得她心头火起,再来两碗也无妨——
不,这个还是算了吧。
甘棠果断认怂,她开始在言笑端来的杏仁豆腐里倒桂花糖汁。
清秋气爽,岩桂团团,正是制糖膏的好时节,她素日嗜甜,于是囤了不少。
眼珠一转,甘棠不怀好意地舀了一勺糖浆,朝魈的碗里倾。
杏仁豆腐里掺些糖液,是自古有的吃法,但这人倒的实在太多了点——魈刚想阻下,那边人已经倒完了,还泰然自若地冲他一笑:
“璃月老字号,老甜了,你尝一口嘛。”
脑海在吃与不吃中摇摆,然而面前的毕竟是杏仁豆腐,魈眸光闪烁,还是僵着手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齁得他一下就颦蹙起了先前无动于衷的眉。
面前人窃笑簌簌的,魈漠然道:“人类的三岁孩子,都不会做这种事。”
甘棠笑盈盈地咬了半勺:“可我不是人,是夜叉啊。”
“……满嘴歪理。”
把浇在上边的浓稠膏浆刮到一边,魈忽道:“傩祭与海灯节一般,即便是人类演练,也能唤动魔神怨恨。”
本就是驱逐魔神妖异的仪式,就如同遍布喜悦的海灯节,都会招来封印于璃月土地的、半梦半醒间的魔神的愤怒吧。
这世间能伤到现在夜叉的,唯有业障。
甘棠一手托腮,一手将手中调羹一转,她调侃道:“咦,你这是担心我?”
“想到顺口一句,别自作多情。”
魈低头,将整块杏仁豆腐送入唇里,他却听甘棠又问一句:
“现下的傩祭变成什么样了?”
往昔效仿夜叉起舞,如今一定和过去不一样了吧?
还有人记得夜叉们吗?
还是所有与夜叉有关的渊源,如同她的草屋,一并消逝在了岁月当中?
魈的手顿了一顿:“繁冗,多余。你自己去看。”
人类的所有节日庆典对夜叉来说,都意味着翻倍的崇秽,可她并不讨厌那份热闹。甘棠假装忖度片刻:“传说当中,如果行旅路上遇难,只要叫降魔大圣名号便好。”
“不用担心,倘若我遇上什么对付不了的劫难,到时候我就喊魈上仙救命。”
她眨了眨眼:“记得要来啊?”
……谁担心了,谁会来啊,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