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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影(2 / 2)

离这种折磨呢?

想无结果,有结果的是客卿从竹节上挪开目光后的赞叹:

“应当是轻策庄的墨竹,竹身坚韧,节纹细腻,制成竹笛,理应笛音清脆通透,是段好竹。”

甘棠挺胸,那当然。

她好歹也是岩王帝君的弟子,选节好材质自然不在话下。她在竹林里挑了一段,去叶磨光,沥水干燥,再捧来找的钟离。

只是她过去并不太热衷于夜叉间的呼朋引伴,在摩拉克斯手里只学了个囫囵,她能吹奏,却不太清楚竹笛的制法。

眼下来找帝君讨教,若是她那群下属还活在人间,估计能抱团阴阳怪气取笑她好几句。

“笛身不必髹漆,纹路已堪作花样,观此笛径,首尾七寸应开孔,间中开六孔,我为你标上。”

甘棠还在奋笔疾书,把钟离所说记录在案,就听钟离忽然短笑了声。她茫然抬首,看钟离端视手中竹管:“制成后,应与我赠给酒鬼诗人的那只相似。”

见甘棠依旧满脸迷惑,钟离歪了下头,为她解释:“也是,魈认得,你不认得。我说的是蒙德现下在任的风神,巴巴托斯。”

她活着的时候蒙德的神还是高塔孤王,甘棠对现任风神并不熟悉,却敏锐获知了钟离话里的言外之意:“魈也?”

钟离颔首:“这位诗人的弹唱冠绝大陆,亦能令清风抚平怨痛,魈有次业障发作,幸得有其襄助,他便是吹了笛。”

“说的好像你不在场一样。”甘棠嘀咕。风神怎么会无缘无故来璃月为不相识的夜叉吹笛?十有八九是人喊来的。

只不过,当时的魈大约也同她一般濒临死境吧,否则她爹也不会请来风神。

魈在听取笛音之前、将要沉没于黑暗之时,在想些什么呢?

是和她断颅之刻想的差不多么?

“当时的笛音,有曲谱吗?”

甘棠好奇地问了声,钟离没计较她的突发奇想,只是让她把手里的纸笔给他。

甘棠等钟离在她的小本上画下音符,她接过端阅,心中轻哼,果然如微风过岗,清丽隽永,是首殊绝的好曲子。

甘棠又向钟离问询了制笛的其他事项,奋笔疾书。她喝了杯钟离倒给她的茶,满载而归,才要推扉出堂,右耳灌入钟离的嘱咐:

“近日荻花州一带地脉躁动,空间有些不稳,你和魈要多加小心。”

甘棠给后边钟离的循循叮咛挥手:“知道啦。”

她已经感知到了近日的微澜,想必魈也有所察觉,钟离应该是知道他们晓得了的。

所以当她面再说一次,只能用“老父亲”三个字能概括了吧?

……

提瓦特春日的夜比冬日来得稍晚一些。

新月挂梢,华光如水,染血的冬陵被搁在一旁,绯衣的夜叉坐在汀州高石上,手执锉刀,将竹管上的最后一孔剜出。

也不知道行不行。

甘棠把竹笛在手里拎了一转,她把软木塞往笛管里放,等木塞稳正了,再横笛在唇边,轻轻吐息。

清亮笛音自腔孔流溢,随着蘙荟荻花,飞入杏花疏影。

天穹繁星如织,笛声三弄,只是高声婉转不得上,倏忽破了枚音。

池沼边的白鹭大惊失色,扑翅飞逃,无奈笛声主人像是吹上了头,继续嘟嘟哒哒唢呐似的吹。

荻花影动,甘棠笛曲戛然而止,她抬首,魈不知从哪闪出,站在她跟前,面无表情望她:“难听。”

啊呸,明明绕梁三日。

仿佛看出了甘棠的毫无自知之明,魈冷漠再补:“闻之,人神共愤。”

甘棠正要捋袖子和在笛声下应召而来的臭小鸟大战一番,周遭骤地躁动起来。

仿佛山崩地裂,摇撼不绝。

还真人神共愤了是吧?!

甘棠抄起身侧冬陵,魈也将和璞鸢搦在手里,两人都感知到了大量魔物,自地脉暴动撑开的罅隙里潮涌。

漆黑狰狞的野兽踏出,甘棠听到魈眸含警觉:“兽境猎犬。”

脏祟的魔物是五百年前染黑大地的前哨,甘棠挈枪扫过,刺贯魔物要害。魔物越来越多,形成掎角,将两人围裹在其中。

甘棠与魈抵背。

魔物有些多,秽祟也重,不能让这些魔物逃脱,进了港城。

两人一跃而出,明光似雪,刹那镰过刈禾,腥血四溅。

电光火石之间,魔物已伏诛一片,有魔物见势不对,下意识转身窜逃,要避开凶煞夜叉的锋芒。

甘棠和魈被其余魔物缠上,缓了半息,才要拔足去追,一道亮芒如电,将逃出魔物斩落成灰。

那是柄开刃的青沉枪,带着股一往无前的凛烈气。

“你们手生了?”

枪的主人挑眉嘲笑。

魈心神剧震:“浮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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