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魈的凶性。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面前人真要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他的攻势快中带着狠戾,仿佛迎面猛刮的飓风,企图要将甘棠劈于枪下,仿佛玉石俱焚,誓要将她咬下块肉来。
他的自伤在甘棠眼里更像是枪术不精,她脚步乱旋,一击没受,手中冬陵推拨不停,把魈的每一击纠正:“挑盖要收。”
“扎刺太猛,势劲容易被人带偏。”
“用拦!劈下来作甚,这一枪从侧面擦过,你的腹腔就要被剖。”
“腕部发力,下盘要稳。”
“把腰提紧了!”
好似回到了被摩拉克斯授课的岁月里,甘棠越发严厉,用枪身拍拨魈每一招不到位的地方。
魈与她越战越是震惊,她师从帝君,然而比起帝君仁厚的枪势,她的枪法却更加奇诡,总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将他招法截下,用强劲打散他的攻势。
他竟在她手里赢不下半招。
那个刻意遗忘的夜晚,与竹床上无法还手的不甘又来了。
魈拼命腾挪辗转,臂膀上被冬陵枪身击打出点点红痕,手中原本沉静的和璞鸢却抡出熠熠璀璨的光华,他却话越战越勇,几乎忘了一切。
他忘了自己是被迫而来,忘了自己只是听从帝君的吩咐而已,也几乎忘了,眼前的人有多让人讨厌,他的胸腔只有战斗带来的炽热。
直到冬陵不可阻挡地抵住和璞鸢,压得魈动弹不得。
“不打了。”
甘棠卸了力道,赤火长枪遽然扛在肩上。
她看魈,魈也看她。
“为什么?”
魈终于说出了面对她的第一句话,不再是个哑巴鸟了。
风筛花影,馥郁香气蒸腾,小鸟声线嘶哑,金瞳却灼亮,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又好像看到了所有夜叉。
夜叉的天性真是难改,她也差点做的过了火,甘棠心虚地看向魈身上的斑斑红痕,全是她打出来的。
她咳嗽一声:“你伤好了再来。”
“你纵使再和我打下去,状态也不比最初。不如想想我今天告诫你的,练好再和我打。”
再怎么不对付,甘棠的话也有道理,于是魈不再言语。
甘棠奇异地明晓了他的意思,小鸟默许了。
她猜人的心思干嘛!
甘棠抽抽嘴角,深感自己有病。
她要转身离去的瞬间,就听魈在她背后说:“明日,再来。”
甘棠随意挥手:“没问题。”
每天暴揍小鸟,也行。
……
甘棠整整“揍”了魈一个月,摩拉克斯才姗姗归来。
璃月港和平的两个月里,只有竹林深处不太平。
魈身上的伤长了又愈合,愈合了又长,不过相对以往,起码他有用药。
因为他不用药,甘棠就会说自己欺负小孩子,拒绝与他动手。……讨人厌的理由。
摩拉克斯来到竹林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检验魈的成果。
甘棠退到荫地下,在旁边兴致缺缺地看。
他比起甘棠来说更为宽厚,与魈对练几招,便夸赞有加:
“确实进益不少。”
摩拉克斯是解救他出脱困难、他在这世间唯一信仰之人。被他称赞,魈想微笑,又蓦地抹平嘴角。
他不由自主望甘棠,后者的眼珠子随着翩飞的野蝶转来转去,看也没看他。
这一个月里,他连她衣角都没能碰到。即便被帝君和浮舍赞许,也心中难平。
“不用太在意,时间也是力量的一部分。”
摩拉克斯温言出声。
一心二用的甘棠心想,可不是么?她当年拼了命也想赶上帝君和龙王,就被龙王骂了一句我年龄是白增了么,头差点给捶没了。
在意这个做什么。
魈大约是被摩拉克斯安抚到了,他在她的眼角视野中慢慢点首。她爹一向会说话。
甘棠还在瞅粉蝶落究竟谁家落花,就听她会说话的爹好奇道:“照理说,甘棠教了魈一月,也应当是魈的老师了。”
甘棠一呛,魈一懵。
“不要。”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他俩一怔,看向对方,又猝然瞥开眼。
虽说不愿。……被拒绝居然会浮起微妙不快。
“相处的不错,往后也要这般才好。”
摩拉克斯的欣慰结论让甘棠嘴角抽抽,她有时候真的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再偷瞄眼魈,果然一脸迷惑加震惊。很好,受害者又多一位。
摩拉克斯只是笑,也不给他们的困惑作答。
他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要谋天下一个太平的人,是不会有太多时间一直陪着谁的。
所以下次还是她去当个护卫吧,虽然摩拉克斯不需要保护。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可偶尔也会蛮想他的。
甘棠眯着眼,在脑海里转着念头,却忽然见到魈注视摩拉克斯离去方向的眼神。
她忽然一个激灵,瞌睡全没了。
即便摩拉克斯已然离去,背影全无,魈也未曾挪开视线。
少年夜叉眼里有孺慕,有敬仰,还有一点小心翼翼的依恋。
他也很渴望摩拉克斯的到来。
甘棠脑中遽然轰轰。
好啊,怪不得她最近总觉得牙酸,原来不是青梅吃多了。
真是来抢爹的啊?
她面无表情地掠过魈:“我是家里独女。”
“他,是,我,爹。”
忍不住带上份咬牙切齿,甘棠顿住脚步,站定踅身,看魈什么反应。
然后,甘棠见到突然被揭穿心思的小猫崽子,刹那朝她露出凶狠神色。
果然如此,狼子野心!
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魈慌忙收敛了外溢的心思,小金鹏鸟顶着张涨红的脸,骤然憋出一句:
“……不敬帝君。”
那你倒是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