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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吏?你回来了啊?”
“怎么样?州府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派人来?”
对上两个人期待的眼神,李时意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如今
是多事之秋,州府暂时还顾不上我们这边。”
“这……”
方严和黄庆惊疑相视,显然没料到会这样,一下子无法接受。
李时意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丧气,不然他们就更不知所措了,“夏收如何了?这几日可有何处被侵扰?”
“夏收已经基本完成了,只是不敢晾晒,怕是不好储存。”
这是个问题啊。
“各村的防卫如何?”
黄庆坐在一边捶腿,“对付几个流窜的乱民尚可,毕竟只是乡野之人,老老实实一辈子。”要他们像支久经沙场的军队一般杀气腾腾是不可能的。
发霉了可不行。
“还是让大家分批晒一些吧。”
“知道了。”
方严忧心忡忡的,“可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县衙就他们三个人,坚持这十来天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样大的强度,短时间内还能坚持,可是长时间呢?
长此以往,他们非得纷纷倒下不可。
这个问题,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在想了,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找人手。
自古以来,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靠乡绅。
大兴亦是如此。
按照律法,县衙设置的人员中,只有正七品的知县,正八品的县丞,正八品的县学教谕,从九品的主簿、典史、巡检六人是需要朝廷任命的,其余的都是有县令自己任命的,没有品级,如她担任的书吏,也称胥吏,以及负责缉捕的皂吏,管商税的税课大使等等杂职。
后来吏治混乱,朝廷于县级以下的地方掌控力度有些削减,主簿之类的职务也多由县令自己掌控。
当然,这些职位也多由地方三老族人担任。
县令掌控杂职人等,一靠权二靠钱三靠威严,尤其是前两者。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要靠自己招人,是不可能的。
李时意想着,脑子一阵发疼。
要不,不管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对李时意充满了吸引力。她知道,只要放弃了,她就再也不用这样日夜奔忙了,她只要守着李莹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几日,大家虽提高了警惕,也没什么的损失,但时不时的侵扰,还是令大家终日惶惶。”
不管是不行的。
为了李知闻,她也不能随意放弃,否则他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心安。
李时意脑子木木的,“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再解决之前,就辛苦两位了。”
她在县衙里细细盘算了几遍才回家。
李莹并不知道她什么回话回来,因此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果然,陈福生走了,这里就更不像一个家了。
望着沉寂寂的家,李时意在门口站了片刻,才关上门,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李莹还没醒。她在外面买了些包子,放了两个在房里,又去马厩牵出骡车,出城去了。
清晨的郊外,太阳还没出来,空气格外温润怡人,只是相较于以往,冷清了许多,就连偶尔的几声鸡鸣犬吠,也透着凄冷的味道。
李时意忍不住一叹。
干戈一起,村庄难免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