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凝视着陆长隋,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提议:“舅舅,庭审结束,我们一起出去玩几天怎么样?” 陆长隋停止吃东西,朝沙发那边看过去。 小侄子变化很大,但又不是很大,坐在那像只高贵骄纵的波斯猫,陆长隋从进门起就注意到他肿到糜红的嘴唇,虽然勾人,但陆长隋很少去看,有意地避开视线。 他知道自己心情受到负面影响,但他又很可悲的,是一个很容易被蝇头小利哄好的人,所以听到这句话,他不受控地发出声音。 “……好。” 宋吟看完陆长隋就出了医院,他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消毒水味很难闻。 匆匆回到陆家吃了张姨准备的饭就躺下睡觉,也没理沈怀周的视频邀请,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沈怀周,恨不得关机使劲玩几天。 但宋吟知道也不能晾沈怀周太久,不然物极必反,沈怀周直接从雇佣兵团飞过来就不好了。 到了终审那天,宋吟接了沈怀周的电话,嗯嗯嗯地敷衍几句,挂断电话走进法院。 陆长隋那天如此笃定地说能赢,是因为他所在的明珩集团拥有着最优秀的律师团队,明珩真金白银养了他们那么久,都不是吃白饭的。 宋吟在被告席上看到了陈铭,陆长隋没怎么变,陈铭倒是变了许多,两颊紧贴颧骨,精神颓靡,整个人都有一种气急败坏的恨意。 宋吟知道他为什么气成那样,因为陆长隋的律师步步紧咬,逼得他那边的律师一个字都说不出,最后法官重重敲下法槌,在众人的目光下宣布了这场饱受市民关注的终审结果。 ——陈铭因犯谋杀罪、贪污罪、受贿罪,数罪并罚,被判处终身□□,直到死也不能出狱。 陆长隋一直难以放下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天结束。 恶人有恶报,这是陆长隋父亲一直教给他的。 宋吟早早就出了门,在法院门口等着,见熟悉的颀长身影走出来,他小跑着一把扑过去:“舅舅,你赢了。” 他扑得真情实感,好在陆长隋力气大,那几年的残羹剩饭吃出了绝佳的效果,他连晃都没晃,伸出手稳稳地就扶住了宋吟。 陆长隋眼中浮出稍纵即逝的笑意,低声附和:“嗯,赢了。” 宋吟眼睛微微上挑,纯的时候很纯,艳的时候又弄得人骨头酥软,他这几天都快在家待到长虱子,马上就趁胜追击:“那我们去哪里玩?” 法院门口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逐渐聚成了泛滥的人潮,可即便如此,宋吟还是听到了陆长隋的声音:“听你的。” …… 最后定下了去一处靠近海滨的小地方玩。 这里不是特别好,作为旅游景点差点意思,还有点落后,但宋吟就是想过几天远离城市的日子。 陆长隋也由着他。 终审结束当天就陪他一起在这里住下。 这里风景宜人,什么都是纯天然,但落后也是真落后,宋吟住的地方是在青石小巷里面,对面有好几户人家,连煤气灶都没有,做饭只用柴火烧。 宋吟收拾完东西已经暮色四合,他躺在席子上,望着前面陆长隋宽阔的肩背,本来想睡下的,突然想到什么:“舅舅,你那些血羊怎么办?” 陆长隋把热好的水倒到杯里,递到他手上,不紧不慢回:“他们在荒地里,没有我的命令不会出来。” 宋吟小口啜了啜水,见陆长隋还要给他添,一只手搭到他小臂上,细白指尖轻轻用力:“不喝了……晾在荒地里没事吗,他们吃什么?” 如果没记错,这些血羊都要吸食人血才能活下去。 陆长隋放下热水壶,简单道:“我会定期给他们送血,他们食量很少,只有月圆才会暴增。” “哦,”陆长隋问什么答什么,宋吟把好奇的问完,有些困乏地半阖住眼,可那张嘴还是叽叽喳喳不愿意停:“那我呢,我也是血羊吗?” 陆长隋微顿:“嗯,你也是。” 怪不得上次月圆他狼性爆发,把沈怀周吸去了大半血。 宋吟脸色有点白,想到他和那些羊头男是同种人,身体就不太舒服,歇了问个不停的嘴。 他翻身面对墙,一只细白的腿轻轻压住被子,思绪陡转,又想起了便利贴。 目前他的剧情进度还剩下最后百分之一,但快一周过去,这一点都没有动,也不知道差了点什么。 不过宋吟还算随遇而安,没有太急着结束这一副本,他眼皮动了动,见陆长隋还在屋内忙碌着修门锁,放任自己陷入睡眠。 “哎哟,这小伙子靓着呐!这个头,得有一米九吧?” “谈对象了没?三婶那姑娘今年刚一十,人长得可水灵,改天让你们认识认识……” 一清早,屋外传来热情洋溢的声音,届时伴随着男人低沉无奈的推拒,宋吟被吵得睡不着,揪了揪粗糙的被单,终于忍无可忍从床上起来。 他半搭着眼皮,脖颈细细长长,两条腿也白皙过头了,像庄稼里种的那些白藕。 宋吟这时候还有点起床气,用力推开门,就见陆长隋的身子在前面,看不到他在和谁说话,轻蹙起眉,将脑袋探过他的肩膀。 外面正在说媒的那些人冷不丁看到一张明艳的脸,一个一个在同一时间哑了声。 陆长隋察觉异样,转过头,看到宋吟时抿起薄唇:“不再睡会吗?” “不睡了,”有这么多人在,宋吟也不好意思说他们吵,小声嘀咕:“但我有点饿。” 陆长隋和那些人低声说了几句,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我去给你做。” 宋吟跟着他走进去,有点调侃地:“舅舅真受欢迎。” 陆长隋肩背绷了绷,随之松下:“没有,如果你更早出去,他们会更喜欢你。” 陆长隋什么时候学会了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