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少。"太后说。
"麻烦就在这了,内务府不认得。"温昭柔讨乖地笑,"这姑娘是宫外的,家世什么都很干净。臣妾实在很喜欢她!"
"宫外?那哀家可做不了主。"太后赶她下去,"你从哪找来一人喜欢,哀家都加到宫里来了,哪还有规矩。哀家可没这本事。"
温昭柔也知道希望不大,如今太后这样说了,她心里叹气,也只好作罢:"臣妾知道了。"
·
从寿安宫出来,太后使花楹送她去圣凝宫。
没想到来了这一趟,想要谈的没有谈成,还平添了做菜这么项巨任。
想着想着,不觉叹出了气。
"娘娘可是觉得,太后对您苛刻了?"
旁边淡淡的声音忽然道。这怎么敢应,温昭柔忙摆手:"不,不是。"
此时,正午的烈阳透过云层,红焰似的光泼洒过雪盖的金瓦。二人并肩,周围的宫殿似都在午睡。
花楹点一点头。许久,慢慢地道:"娘娘,您若能与皇上处得更来一些。太后娘娘的病,慢慢也会好许多了。"
温昭柔看着脚下的石子路,走一块,心里愈沉一下:"这可能不简单……皇上让我做的,我都做了。"
也许,她就是不开窍罢了。
"娘娘,您想与我聊聊吗?"花楹看着她的眼睛:"奴才想和您聊聊。"
温昭柔愣了愣,说,好。
花楹说:"您觉得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呢?"
"平定了我朝从开朝来疆域及北去边域小国屡教不改的骚扰战乱,收复领土,善待俘虏妇孺。百姓人人称赞,孩童颂歌……"温昭柔闭着眼睛一通念,就念到这了。睁眼看见花楹瞧着她笑。
她垂下脑袋。想了想,说:"花楹姐姐,其实,我觉得他挺恐怖的。和他一个屋子里,三个时辰,我呼吸都不敢出声。有时想叹口气,连嘴都张开了,生生又憋回去。"
花楹轻轻笑笑:"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是吧。"
温昭柔说:"这话,我不敢与我的奴婢说,却与你说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的。"
花楹叹了口气:
“皇上小时候,过得很苦的……”
“我才不管他苦不苦呢。我的好姐姐,你看看我的手。”温昭柔伸出手来,都是这两日扒柚子扒的,“有我苦吗?”
花楹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你这算什么呀,小打小闹。皇上从出生,先皇一直不认他这个皇子,有爹比没有的更惨。自宁妃娘娘进宫后的那整整三十年里,先帝都只宠宁妃娘娘一个人。”
"可我见先皇的三宫六院也不比皇上少。"温昭柔故意道。
花楹说:"毕竟是皇帝,怎么可能后宫只留一人。可宁妃娘娘很有手段。自皇后过世以后,一直是她独揽大权。其他的妃嫔,除了宁妃娘娘允许的侍寝,根本无法接近先皇。可只有一个人,也就是当时在画音阁的太后娘娘,破了这个规矩。"
这是有大故事要讲。温昭柔的兴致有些起来了。
"先皇也不知是怎么了,有段时间,简直像着了迷,背着宁妃娘娘,一月里找过太后两次。太后当时还只是个舞女,宁妃娘娘知道后大怒,本来要处死她,可太后却怀上孩子。只好作罢了,还封了一个胡贵人。"
"这个孩子,就是……"温昭柔迟疑。
"就是皇上了。"花楹点点头,继续说:"可就在胡贵人怀孕这几个月里,先皇对胡贵人的兴趣就渐渐淡了。胡贵人生下皇上,当时的太后便让她也一起抚养宁妃生的太子。胡贵人很畏惧宁妃,更害怕她以为自己对她的孩子不好。于是就对太子百依百顺。甚至有时太子心情不好,为了哄太子高兴,她会故意找些事来打骂皇上,因为只要看见皇上被打骂,太子立刻就会高兴。可以说,皇上从小,是没见过母亲一个笑容的。父亲,更厌恶不肯见他。"
"这……"温昭柔听了,简直如顽言一样,"可,皇上才是太后自己的孩子啊。先皇也不管吗。"
花楹摇头:"先皇更高兴了。他只觉得,胡贵人很识时务,是个聪明人。只要能哄宁妃娘娘高兴,满宫里所有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有一次,太子和皇上玩捉迷藏,太子找不到他,便勃然大怒。他指使人把皇上绑了扔进木箱里,关进茅草屋,强灌些安眠的药物不让他呼救。第二日,皇上几乎快醒了,不喂吃喝,他便又过来灌了一次。直到第三日,一个太监怕出事,偷偷告诉了当时的太后。可后来,这个太监也被寻了个理由打死了。"
"就算是这样,太后娘娘也没有计较吗?"温昭柔听得心里一紧。
"没有。我想可以理解。如果计较,可能是当时的胡贵人和六皇子一起死于非命;如果不计较,最坏的结果也只有皇上自己……"花楹说这话时,眼睛淡淡望着前方的宫巷,有些漠然,"所以之后,就算是皇上的头被摁进金鱼缸里,险些窒息而死。她甚至,连太医也不敢请。只有梁昭仪看不过去了,请了一个太医。若不然,这回恐怕就……"
温昭柔心里一沉。这些故事听着荒谬,可事实上,都是真实发生过在那一个人身上的。
可她还有一个点不明白:"但我记得,皇上后来,和太子的关系很好。"
花楹轻轻一笑:"这便是皇上的本事了。自他讨好了太子后,他的境遇才有所改变。太子喜欢玩,皇上便去各种盛安御街里各种花街酒楼里混熟一群群江湖人,再带他去玩。甚至,只要太子高兴,什么抛掉脸面的事情也愿做。我就不一一讲了。再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花楹说到这,又叹了一口气:“皇上从前,不是这样的性格的。只是,他登基后,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回,温昭柔没有立即回话了。她想,这句话颇有些悲剧色彩了。刘洵那个人,他的性格,他的经历,他的一切都很复杂。温昭柔有些明显的直觉,是自己花掉一生也许也无法理解的复杂和传奇。于是她总觉得,她离他的距离很远。即使只是听他的人生中的几个片段,都足够她想象很久。更不要说,他是经历那一切的人了。
回到圣凝宫,还是同样的宫殿,在朔风中挺立,有一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