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家主子惹了大麻烦,内心有苦说不出。
“不不不,我等愿意写书面契约,同意春桃姑娘医治,感谢郑姑娘好心了。”躺在地上的学子们见状不妙,纷纷出声劝道。
“这……不大好吧?”姜知寻蹙眉,似是在考虑。
“我也愿意加入《东张西望》。”瘸腿伤胳膊的学子们各表衷心。
“我……我还能把我几位友人一并带上!”有的还急到“出卖友人”了。
“啊这,想想伤员确实不宜移动啊。”姜知寻紧紧捂住唇边笑意,差点笑出声。
年长随扈瞅准机会,灰溜溜逃走了。
桓宇在旁边静静看着女子眉飞色舞,把人修理得团团转,不由得低声笑了出来。
暖黄火光映照下,男子眉眼温柔,格外专注,目光流转间,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
*
天池园附近一处密室。
一个满头银丝老太被麻绳捆住手脚,双眼被黑布蒙住,斜斜躺在简易的木床上,布满皱纹的手突然动了动,掌心上的老茧纵横交错,这竟是沈国公府的沈老太君。
沈老太君威名在外,男子不自觉后退几步,捏着嗓子颤声说:“‘冤有头,债有主’,某也是拿钱替人办事。”
若姜知寻在此,就会发现这男子竟是“风流公子”林珺。
林珺顿了顿,想到已经给对方下了双人份蒙汗药,又觉得自己过度慌张,便壮着胆子道:“沈老太君安心在这修养,等过些时日,就可以归家。沈老太君配合某,某亦不会为难您。”
沈老太君缓缓睁眼,凌厉眼神似要穿过黑布,冷声道:“哼,怕是要将老身尸首送回沈家罢。是谁指使你的?视我沈家为眼中钉的林家?还是王家?总不会是我沈家的内鬼吧?”
沈老太君继续攻心:“对方许你多少好处,我给你双倍。”
说完,沈老太君假装愤怒挣扎,重重摔在地上。
林珺有些心虚,边扶起老太君,边强装镇定回道:“沈老太君不必试探了,稍候会有婢女服侍你进食,某先告退。”
沈老太君双手在林珺身上胡乱抓了好几下,一块木制令牌掉了下来。
林珺离开时不知想到什么,失魂落魄,竟是掉了东西也不自知。
沈老太君侧耳细听,辨准方向。
她敛去方才的虚弱无力,循着令牌掉落地方缓缓挪动,将令牌藏进贴身处。
出门后,林珺还是有些惶惶不安,唤过小厮,吩咐道:“传信沈二奶奶,老鹤已入笼中。近日大批人马聚集此处,速速派人接应,将东西早日运出去。”
*
姜知寻今夜有些难眠,想着地动以来的诸事,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
“真奇怪,这山周围都看了一遍,但即便断石那处,都瞧不出什么问题。之前的猜测是不是错了?”姜知寻暗忖,难掩烦躁。
她又默默反省之前探宝过于顺利,竟让她也忍不住骄傲自大起来,受不住一点点波折。
姜知寻沿着河继续走,慢慢让自己沉下心来。
突然,她发现前方竟有数十人夜里仍埋头作业。
姜知寻上前了解,原是连日暴雨,地动后余震不断,又接连发生了几次山泥倾泻。工部原本布置在清水河上游的水利工事被震断,工事被迫中断。
领头的是工部水部司员外郎方正,此刻他正焦头烂额中,不断自言自语:“没错啊,图纸上这数没错啊!”
“但是,重新试搭上的木架却老是不能合在一处,难道是我在做梦?”
说完,员外郎又把自己头发抓成了鸡窝。
“可是,你图纸上这数,就是错的啊。”姜知寻看了看,在背后出声道。
“你胡说!”员外郎下意识反驳道,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
姜知寻不理他,低头捻起工事附近石渣,又仔细勘察岸边的水文状况和附近地势,随即快速在脑中测算了一遍。片刻后,她杏眸渐绽出亮光。
姜知寻提出自己推算:“大人,大坝测算水流高度或是有误。若上游发生泥石流和地动,水流量会骤增,原先设计高度已经不符合现状了。按照推算,大坝还需修高约三尺。”
——其实姜知寻对水利了解不多,至于为何说是三尺,问就是直接“看”出来的。
方正手抚胡须,似是醍醐灌顶:“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便马上召集主事重算!”
姜知寻点头,默默踱步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后,方正举着图纸跑来,开怀道:“多谢指点!方才重新算了一遍,果然如此!”
“诶?人呢?我还没请教高人是谁呢?”方正摸着脑袋疑惑道,语气里满是遗憾,“不然就可以向老师提议,把人提到工事顾问上了。”
“哼,就知道你靠不住。”方正脑袋突然挨了一拳头,严肃老者立于一旁皱眉道,“望月公主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另一边,挥别一众工部官员后,姜知寻往回走。
走着走着,姜知寻撞进了一方坚硬的胸膛。她捂着剧痛的脑袋,抬头看向对方,不由瞳孔骤缩,来人竟是——
她前世的夫君,傅景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