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说近不近,不过一个时辰便可来回一趟浮云楼,而那未时回府取银钱的尚书府公子,竟等到申时,都未曾见到人。
浮云楼,“天字一号”房内,角落处的燎炉内火星四溅,将屋子烤得热气腾腾。
因着先前那一场飞来横祸,房内一片狼藉,唯有一张贵妃榻完好无损,禾袖便侧卧着阖眸假寐,素兰、弄梅静候在一侧。
向抚雪趴在案几上,愁容满面道:“小袖袖,向抚白定是不愿管我了,不如你放我回去,我明日取了金子再来?”
禾袖睁开眸子,却恍若未闻,自顾自问道:“素兰,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是申时一刻了。”素兰上前,扶着她起身。
她莲步轻曳,一身紫绡翠纹绸裙,紫色系带勒出前后两处媚人的丰腴与腰间美妙的弧线,后头的向抚雪看直了眼,暗自叹息道,可惜美人已嫁,自家弟弟没这个福分啊。
行至妆奁前,素兰、弄梅便为她梳发弄簪。
虽已是妇人之身,但她不喜挽那些妇人的高髻,延陵昱便随了她,每每得空时便亲手为她细细梳过那一头青丝,用一根梅花白玉簪挽一个垂髻,俐落大方。
弄梅为她绾髻,素兰便取来左右余发结作同心带,垂于两肩,以珠翠饰之。
“小袖袖啊,你家夫君这时辰应回府了,不如我们先各自回府用个晚膳?”向抚雪不知何时,趴在了她脚边,可怜兮兮地抱着她大腿。
禾袖起身,使了大力气也拔不出脚,便示意素兰、弄梅二人将她拖走。
向抚雪此人,脸皮厚如城墙,剑法虽差,力气却是不小的,哪能轻易被这两人拖动。
素兰、弄梅二人合计着一人掰她手,一人去拖她腰身,奈何精疲力尽,那人依旧纹丝不动。
于是乎,当门被人推开时,自外头进来的向抚白便见着了三女拖扯的一幕。
“向抚雪,把手放开!父亲在楼下等你!”
此言一出,向抚雪便手一抖,已是不敢造次,回首对后头死死拽住她的婢女道:“我不动你们掌柜了,快放开我。”
素兰、弄梅去看自家主子,便见她轻轻颔首,示意二人退下。
待二人出了厢房后,向抚雪松了手,本欲起身,却被脚下裙裾绊住了脚,一个趔趄下,便朝面前的禾袖直直扑去。
向抚白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一只手,好不容易把人拉至一旁,却不料,向抚雪在混乱中扯住了一物,竟是一紫色罩衫。
他心头猛地一跳,侧眸去看,便见着了女子肩侧大片的细腻雪肌,那双玉藕亦是美得惊心动魄,他慌乱地侧过脸,止不住地面热心跳。
向抚雪亦是为这幅美人图所倾倒,又忽地想起身侧还有个男子,偏头去看,却见自家弟弟已是羞红了脸,还有不知名红色液体从他鼻间溢出。
“向抚白,你留血了……”向抚雪啧啧称奇,还是第一回看到这般迟钝的向抚白,那神情,分明是情窦初开啊。
向抚白闻言,怔怔地去擦拭鼻间鲜血,头却是低垂着,似是眼前不是人间美景,而是洪水猛兽。
与这厢纯情姐弟不同,禾袖神色淡然,于她而言,不过是袒露双肩,实则算不上大事,“金子带来了吗?”
她朝向抚白走近,全然不在意旁的事,只一心追债。
向抚白发觉她走近自己,亦是闻到她身上那股愈发浓郁的清新怡人的花香,失神间,那双玉藕竟是伸至了自己面前。
“拿来吧。”
他不敢多瞧女子的丰肌秀骨,将腰橐递至她手心。
素来洁身自好的他,才知女子的柔美,正是应了玉软香温一词,无怪乎有人言——温柔乡,英雄冢。
禾袖才取到那腰橐,还未来得及掂量里头的金子,便被门外卷来的一阵风掳了去。
向抚雪一头雾水,愕然看向身后的向抚白,“方才那是何物?”
说罢,才发现屋内少了一人,惊呼道:“小袖袖呢?”
向抚白亦是震惊于方才那人的功力,竟能在一息之间便将人带走,且未留下任何痕迹,全然不似是凡间之人,莫非是妖物?
两人慌了神,下楼去唤家中侍卫,欲在京城中大肆寻人,好在兵部尚书及时制止,并将二人锁在了府内。
兵部尚书向飞此人,纵横官场数十年,可谓是老奸巨猾,谨言慎行。
他自是心知肚明,方才来拿人的那位,不是他能得罪的,更何况,小夫妻间的事,又哪里轮得到外人插手?
这厢,正被姐弟二人担忧的禾袖,却是被飞凤纹绣布衾团团裹住,安然地躺在了塌上。
她得了一大袋金子,正寻思着何时能成为京城第一女富商,不经意抬眸时便瞧见自家夫君一脸的不虞,那双低垂着的凤眸中黑雾沉沉,有几分渗人的冷。
她放下手中腰橐,披着布衾便下了塌,扑进他怀里,娇声道:“怎地这般不悦?我方才不过是讨债,与那男子并无半点干系,别生气了。”
见他不作回应,她便在他身上四处点火,二人双唇亲密相接,企图撬开他紧闭的薄唇。
只是吻了半晌,也未撬动这座冰山,她便去扒开他身上的衣裳,一把将他推到塌上,在那副精瘦健美的躯体上,落下密密匝匝的吻。
热气攀升,干柴烈火似有一触即发之兆。
他压住了唇间溢出的闷哼声,扣住她双手,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不许给旁人看你身子。”他的嗓音低哑,如钩子一般勾人,眸中似是燃了一把火,灼得她胸口亦有几分燥意。
“好,只给你看。”她神色柔得不可思议,轻笑一声,便伸手将自己衣物除去。
他的大手从她眉眼间,缓缓抚摸至唇间,复又发了狠一般地,狠狠攫住她那双尽是柔情蜜意的小嘴。
那厢,素兰、弄梅二人从客栈赶了回来,想着将世子妃自客栈失踪一事告知世子爷。
方才行至栖迟苑前,便听得一阵旖旎之声,那床榻似是不堪重负地发出抵抗。
二人有些许迟钝,先是以为世子纳了新人,听了一阵子,才辩出是自家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