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前的闫山听了，微微侧头，视线转向关昭，那意思就是：听你的。
虞佳期瞧着他的反应，立刻明悟，扒住副驾的椅背，对着关昭期待地眨了眨眼：“去吧？我们去一下吧？”
关昭不太理解她为什么对求神拜佛这种事如此热情，兴许是比较新鲜？算了，就当散散心。她这么想，就点了头：“那就一起去。”
虞佳期又笑着抛出两个飞吻，喜滋滋地坐好。
找地方停好车，她领头，脚步不停，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直奔寺庙正殿。
关昭还不能走太快，自然慢慢被落到后面。
闫山弯起手臂：“扶着点？”
“嗯。”她欣然挂上他的胳膊，比起被抱着和拄拐，挽手相对容易接受得多。
“佳期信佛？”关昭很好奇，似乎平时从没听虞佳期谈起过宗教信仰。
“不信。”闫山隐约猜到一点，但也不太确定：“等下看看就知道了。”
现在庙里人很少，虞佳期嘴上很安静，人却风一样快走过去。她没在正殿内停留，而是径直穿过，进了侧间，很有节奏地轻轻叩响房门。
虚掩的门打开，走出个穿赭石色僧衣的和尚。关昭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和尚，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和影视中见到的大差不差，不过就是头顶没那么光亮，有一层短短的毛茬。
要说有什么特别，或许就是长相。作为常给人留下“慈悲为怀”印象的职业，他长得实在不像好人——
眉形粗又过于清晰，同眼睛的轮廓都如利器在纸上切割出的有棱有角的斜长平行四边形，嘴唇很薄，纯色非常淡，唇角刀尖一般，没有弧度。或许是因为不常外出，白得吓人，衬托的眉毛更加浓黑。身形不清瘦不孱弱，是偏高大的，能撑起宽松的僧衣，虞佳期站在他面前都不显得高挑。
仅看长相，闫山比起他都要温和正直些。关昭甚至有种冲动，想掏出手机查一查最近有没有什么穷凶极恶的在逃通缉犯。这名僧人似乎出现在少林寺的练武场上更贴合点，站在翠影摇曳的庭院中，说不出的违和。
虞佳期却毫不介意，同僧人攀谈，完全把不远处跟来的两人抛到脑后。
从关昭的方向观察，僧人很规矩地颔首行礼后就下了台阶站好，抬眼认真听着虞佳期说话，没有急于开口。
关昭也因此得以看清他的眼睛，与长相风格截然不同，僧人的眼神很柔和，或者说是包容。就像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的一片巨大湖泊，来往的旅人抛下鲜花或者垃圾，湖泊都照单全收，激不起一点波澜。任何人都能从湖面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唯独看不清湖泊真实的样子。
能给人这样的感觉，她会相信这名僧人是真的有修行。
但关昭还是更关注虞佳期的状态，她小声问闫山：“佳期她……这……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她没错过虞佳期见到僧人出来时的眼神，和百威迎接他们回到基地时一模一样。
闫山手虚握着，掩在嘴前：“……看样子是。”
“那……”关昭忧心忡忡：“可他是个和尚啊？”
“……别管了。”闫山很头痛：“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她的喜好……很独特。”
他犹豫了几秒，简略地提了两句：“佳期曾经差点有了未婚夫，直到发现对方是个犯罪家族的重要成员。”
“啊？”关昭没忍住，哆嗦了一下：“太危险了吧。”这不是某些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比起来，和尚反而安全不少。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伤心一场，注定会伤心。
“我们还是去外面等，”她表情纠结，“在这也太别扭了。”
“走吧。”闫山随手给虞佳期发了条告知的信息，两人掉头就往外走。
关昭没有上香求拜的习惯，干脆沿着寺庙的小路向林子深处走。这边风景不错，全当散心。
不过才走了一小段，砖石砌成的路直接断开，土地上立着工地中常见的彩钢围栏，再往上看，还停着辆挖掘机，看来这座寺庙还没彻底竣工。
来的时机不好，她摇摇头，准备往下走，就听见挖掘机的方向有悉悉索索的响动，透过树冠和灌木，隐约能看见大团黑影。
“快走，快走，”关昭紧张地催促，“那上面不会有野猪吧？”野猪在这种环境中还是很常见的，但也很危险。
闫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几言，按住她的手：“别慌，应该是个人。”
“人？”关昭不确定，她刚才也没看得太清楚，尝试着喊了一声：“那边有人吗？”
话音落下，那团影子果然又动了，拨开灌木出来，小声回应：“有，有的。”听声音是个年轻男生。
还好不是野猪。关昭松口气，看着人小心翼翼从斜坡上溜下来，差点失去平衡栽倒，却始终没有伸手支撑，只是双手拢在胸口。
黑衣男生跨过修路中挖出的沟沟坎坎，在离两人较近的石板上站住：“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吓……姐姐？”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喜。
“你是……”关昭听他似乎认识自己，盯着他脸上的方圆形半框眼镜看了两秒，恍然：“哦，你是奶茶店的那个男生？”
“是我。”男生小幅度地点点头。
“你在那上面干什么？”发现有过一面之缘，关昭说话就随意了点。
男生这才把搂在胸口的双手张开，露出小团乱糟糟堆积的枯枝和中间两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
“雏鸟？”关昭看清那两个羽毛参差、顶着长嘴巴摇晃的毛团是两只还没长成的幼鸟。
“我刚把它们拿下来。”男生说。
“拿下来？”关昭看他一眼，心道难道他是来掏鸟窝的？
男生忙解释：“不是，我是来这边徒步，发现它们连着鸟窝一起掉在地上，当时看着还没什么事，我就把鸟窝放回去，再远点的地方观察。但等了小一天，都没见到大鸟回窝喂食，我刚才去看它们，已经饿得没精神了。我怕两只小鸟饿死，就想着能不能带下山想办法救一下。”
关昭看了一眼闫山，他点了下头，又看向男生：“那正好，跟我们走吧。”
“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