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巧？又不是偶像剧。
回过神抬起眼，打消了追问导师身份的念头，继续和导演聊天。
总导演是女的，叫孟愿鸿，进电视台之前也在美国读书工作好几年，是加州那个圈的，程英琦没见过。不过因为有相似的留学经历，聊得格外投缘。
孟导会给她另外安排酒店、提出和她一起吃早餐，也是因为在报名资料中看了她的履历，觉得亲近又诧异。
“上半年徐部长在北城开会，我跟他第一次提起节目，他就说梁平有个世家的姑娘，是旗袍大美人，家里不缺钱，还在做手艺活，一定要让她上节目。”孟导一边切着培根一边说，“在我想象中，你就一直是很传统那种女孩，看了履历才知道误解大了。”
程英琦哭笑不得：“我只穿过那么一次，他每次见我都要念。”
“说明有记忆点、辨识度，你上节目也应该穿。”
程英琦为难：“不太好吧。又不是去比美。”
孟导认真道：“美也很重要，这你得听我的。其实我们做这档节目整个阵容挑年轻形象好的有其目的。我的想法是，非遗文化在中老年人心目中本来就有一定情结，可是它能不能传承下去，更重要是得让年轻人感兴趣。”
“难怪，”程英琦若有所思，“我还纳闷为什么请流量明星。”
“先得把年轻人吸引进来看，才好谈下一步，让他们了解和关注。那是个流动席位，人气高的流量要都请一遍，尽量地扩大年轻观众面。”
程英琦醍醐灌顶，彻底打消了疑虑。由于和导演姐姐相谈甚欢，导演姐姐带她去看了一遍场地，她按计划要去疗养院探访爷爷，索性就带着孟导一块儿去了。
爷爷只是行动不便，精神还很好，听导演介绍了节目和制作思路，觉得意义非凡，立刻同意他们来拍摄VCR，为了表示支持，还给文艺界同行那些老兄弟打了好几个电话拉资源。
这一天过得一帆风顺，只有点美中不足。
回城时下大雨，路况糟糕，中环高架路堵车，电视台的车还让人剐蹭了一下。
等处理好这个小事故，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程英琦不好意思再劳烦孟导送自己回酒店，下高架就自己叫了辆专车。
她没有带伞，专车送她到酒店檐下，礼宾员上前帮忙拉开车门，为了道谢，她稍稍在门口滞了一下，因此瞥见雨雾暗处一个剪影。
男人距她不近，衣着颜色又深，几乎要被夜色吞没，唯独面前亮一簇火光。
他一手挡风一手点烟，火机光亮一瞬，倏忽灭下去，只留微弱的一点，暗暗映着棱角分明的下颌。
程英琦怔了怔，健步如飞地跑进酒店大堂，仿佛在逃离一些灾祸。
走到电梯前才渐渐慢下来。
真是做贼心虚，又得了什么启发，莫名总是想他，看个路人模糊的侧脸都像他。
做梦呢。
电梯门打开在关上，轿厢里只有她一个人，静得出奇，思绪落了地。
她想起当初也是这样一个人心浮躁的大雨之夜，雾蒙蒙，鬼影重重，她在周谦瓴家留下来，没回宿舍。
不是很好的开始。
最后也没有很好的结束。
回房间她先冲了个热水澡，神魂都镇定下来，才擦着湿发坐到桌前看一眼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消息，只是……
通知栏的特别关注已经等在那儿好久。
点进综艺的官微，早在两小时前就公布了导师阵容。
周谦瓴，海报上还附着他的照片。
时光对他好偏心，竟一点没变。
程英琦被宣判死刑，也不必挣扎了，长吁一口气，回想刚才楼下他的模样，觉得还是有点变化，气质？还是气场？也许只是环境渲染，他似乎变得深沉忧郁。
记忆中他总是意气风发，不太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