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大人心头顿时一跳,立时开始慌乱。
啥意思?祸害完节度使大人,您又准备祸害我吗?
其实他之所以引起纱芊碧的注意,是因为方才在拉起安大人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臂上的一排纹身。
刺青像是一串小小的纺锤,也不知代表什么意思。
这是他在当小兵时纹的,已经时隔多年。
如今的单大人,早成了位高权重的督知兵马使,刺青却一直追随着他,没有洗去。
“纹身不错!”纱芊碧发自内心地称赞。
不知娘娘此语何意,单大人唯唯诺诺点头:“谢娘娘……夸赞。”
纱芊碧明显是喝高了,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搂不住,跌跌不休地絮叨起来。
“我以前追剧……”她舌头有点打结。
吓晕的卢司马已经被摇醒,宿判官也不再尿崩。
几人闻言都疑窦丛生,心中纳闷——
锥锯(追剧)是个什么锯?带锥子的锯,还是带锯的锥子?
听起来好恐怖!
皇后娘娘却完全没有,已把人吓个半死的觉悟,不由自主将自己代入到了回忆中,仿佛正在跟同学聊天。
她眸光带着怀念,自顾自地回忆:“宫本最喜欢说,‘谁背叛我,我就这样扭断他的脖子’。”
双手做了个掰断颈骨的姿势,还“咔嚓”配了个音。
宫本是日剧里的人物,一名冷血却多情的杀手,是她最迷恋的角色之一。
对旁边的人来说,却是一番新的惊吓,分明还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背叛于我。
纱芊碧品着酒,悠悠地说:“然后,杀一个人就在自己脸上,这么狠狠划一道!”
她酒精上头,晃晃悠悠地比划,手不小心碰到面具。
“当啷”一声,面罩滑落摔在桌面。
那半张遍布伤痕的丑脸,陡然呈现出来。
“啊噢——”
除了鲜于丘之外,四个男人惊叫抱在一起,身体不约而同打着寒颤。
难道这就是“锥锯”扎的?看上去好可怕!
若如娘娘所说,杀一个人她就戳一个伤疤,那可真够吓人的!
数一数至少二十来个,娘娘这是扭断了多少背叛者的脖子?
那些凶残暴虐的传闻,果然都是真的,眼前的女人居然恐怖如斯!
卢司马想到自己,即将迎来脖子被扭断的悲惨命运,眼前又有些发黑。
宿判官再度隐隐有了尿意。
瞥见自己掉落的面罩,纱芊碧有些不好意思,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
“我去上茅房,顺便……补个妆,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等我……”
说完抓起面具,踉踉跄跄就往外走,留下屋内几人,相顾失色。
好半晌,确定娘娘真的走远,安都翰才怯生生问道:“宫本……是……谁……?”
卢司马声音发颤:“下官……未曾……听说……”
鲜于丘挠着头:“从未听闻过此人,或许是她杜撰的吧。”
宿判官恍然击掌,一惊一乍地叫道:“正是如此!”
几人目光都朝他望去。
宿判官忙压低声音:“鲜于大人提醒了老夫,‘宫本’不正是‘本宫’反着念吗,娘娘这是暗喻造本宫的反。”
其余人大点其头,太特么有道理了!
纷纷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好有才!
唯独鲜于丘心存疑惑,嘟嘟囔囔说:“真有这般深意吗?我怎么感觉,她只像是在撒酒疯?”
单督知慌忙提醒:“切不可掉以轻心!能做出面无惧色的姿态,说出那些威胁我等的话语,如果娘娘不是真疯,那她就一定是在装疯,暗中等待咱们出手。”
“她的确不像真疯!”鲜于丘似乎被说服,变得开窍,轻轻点头,“好吧,你是对的。”
安都翰仍旧有些不放心,悄悄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的守卫,皆是自己的溘州军。
他奇怪地问:“京里来的护卫呢?”
守门军卒回道:“保护皇后娘娘去如厕了。”
竟然还是贴身保卫,守护果然严密!
既然门口留下的士兵都是自己人,他也就不拐弯抹角。
神色凝重地问:“你们可曾发现异常,这周围是不是有京师的伏兵?”
站岗的几名兵卒面面相觑,皆茫然摇头:“没有啊!”
节度使等人都有点懵逼。
这怎么可能?
难道娘娘在屋里,肆无忌惮地威胁我们,一会儿送丧帉,一会说要扭断脖子……然后外面一个伏兵都不安排?
她以为自己是NPC呀?都不怕死的吗?
还是觉得她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我的整队死士。
这岂不是在搞笑?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节度使大人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还是自己所无法理解的巨大阴谋。
回到屋内,他心神不宁,又命鲜于丘发出联络暗号。
一名替补“死士”从陆地那边的窗户,偷偷探进头来,脸色惨白像是漂浮的幽灵。
安都翰紧皱着眉问:“附近可有旌锋营的伏兵?”
“报告主公,木有啊!”
那名“死士”一嘴的乡音。
烦躁地挥挥手,安都翰命其退下,转回身一脸凝重。
“不可能啊!”他抓狂地来回踱着步,嘴里叨叨咕咕,“莫非娘娘在玩‘空城计’?”
被皇后欲擒故纵、猫戏老鼠的“诡计”精神折磨,安都翰给弄得忍无可忍,把心一横道:“本帅受不了啦!我要让伏兵砍死丫的,咱们图穷匕见吧,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大人!”卢司马流着泪喊道:“您千万冷静啊!”
“节帅!万万不可冲动!”宿判官抱住他的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求,“呜呜~”
“动手咱们就没有退路啦!“单督知也拼命苦劝,”皇后那边必然有万全的准备,您不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