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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船溺酒(1 / 2)

眼前的女子算不上绝代佳人,但艳色的眉眼却带着点惊心动魄的美。她穿着素色的衬衣,脖颈处的纽扣敞着,随意而慵懒。

“所以,您是想找到那个女孩?”谕吉额前的碎发半掩着他的眉目,眸间仍是温和之意。

千夏垂头,扶着额,轻轻地笑了,眼内晶莹:“真是不甘心啊,那家伙明明说这辈子只爱过我的。怎么还冒出来个别人……”

谕吉没说话,只是缓缓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

昨天,是千夏的未婚夫青木透去世七年的纪念日。

她穿着黑色的套装,捧着白色的玫瑰,走到他墓前。不像最初几年那么痛苦,更多是那种空落落的遗憾,喉咙哽咽,嘴唇哆嗦,吐不出一个字。

然后,她碰上了未婚夫的父母。那位少言寡语的父亲第一次走上前,握住她手,鞠躬,然后抬头,拍了拍她的手,沉沉地说了一句:

“千夏小姐,你陪他到这里就够了。以后啊,要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哦。”

突地,泪水从她的眼窝里涌出来,像不断线的珠串,亮晶晶的。

那位母亲扶住她的肩,笑着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到了那座熟悉的小楼,她俩又开始翻起青木透的中学纪念册。

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书皮有些脱开,里面似乎还塞着一张纸。

……

“喏,就是这个。”千夏从挎包里拿出那本纪念册,里面夹着一张纸,像是情书,“哦对,你们这儿有没有女孩子啊?”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瞥到了晶子,向她招了招手:“你来读读看?”

晶子有些吃惊,略显机械地抬头,用食指指着自己:“我?”

“对啊,女孩子可能比较能理解吧。”千夏微微抬起下巴,冲她眨眼。

晶子站起来,坐到千夏身边,拿起那张纸,读道:“一见钟情后就永远爱你,也许是获得幸福最美好的方式。曾经我不信,而现在却拥有着。当我见到你的一瞬间,我就喜欢上你了,然后我竟然就真的可以牵你的手。”

晶子顿了顿,接着读:“虽然我这么说,你恐怕要笑我幼稚。可是真的,在我人生中关键几次,我都没有那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你,连自己都感到惊异。”

最后是落款。有名字和年份。

千夏坐直了身子,撇了撇嘴:“按上面的年份,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才只有17岁,我们远还没认识呢。那时候倒是文笔不错。”

她抿了口茶,翘起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果然男人都是这样的吧。口口声声说,我只爱过你,其实到头来,还不是钓着一大堆。”

“不过,千夏小姐你应该还是很喜欢那个人的对吗?”晶子把手放在大腿上,样子很乖巧,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

“怎么会?别看姐姐这个年纪,也是有很多人追的好吗。”千夏扭过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想找到那个女生可不是因为吃醋什么的,就是想了解一下,那个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

“嗯。”晶子也没反驳她。

这时,乱步从椅子上跳起来,扶了扶眼镜,定定地看着风间千夏:“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千夏怔怔地凝视着他,两个人的表情都一下子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半晌,千夏忽的笑了:“小朋友,你说这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哦。”

乱步叉着腰,眼底闪着光,发出穿透力极强的笑声:“我这就去给你找证据。与谢野小姐,跟我走!”

他拽着晶子就想往外走。好在社长及时起身,叫住他:“你去哪?我还没答应呢。”

乱步指了指那本纪念册,说:“去上面写的那个地方。”

谕吉心里清楚,乱步说能办到的事肯定没问题,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俩行吗?”

“行行,有我在,有什么不行。”乱步摆了摆手,转身,拉着晶子走了。

千夏望着他们的背影,在那个画面里,晶子似乎比乱步还高几厘米。她捂着嘴笑了,恍惚间,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她记得,她穿着高跟鞋的时候,也总是比透高那么几厘米。

“我们真的要去濑户内海?”晶子戳了戳大步向前的乱步。

“当然不是!”乱步懒懒地瞥了他一眼,眯着眼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指着偏右的那条小路:“我记得大概是在那边。”

“去哪?”晶子拦住乱步,风吹过来,她乌黑的短发飞舞在空中,红扑扑的脸上躺着两颗晶亮的眸子。

“跟着我就行。”

“不,你不说我就不跟你去了。”晶子把声音提高了几分,像是给自己造势。

乱步睫毛微颤,认认真真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倾了倾身,抬起手,用食指勾住她耳边的发丝,在指节上绕了绕,又慢慢散开,用小指勾起,别到她的耳后,轻描淡写地说:

“笨蛋与谢野小姐,我是不会出错的,你只要永远相信我就好了。”

“再骂我笨蛋,我会揍你的哦。”晶子鼓了鼓腮帮子,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瞪了他一眼。

“那你会一直相信我吗?”

“会。”

“哎呀,果然我的魅力好大,大家都仰慕我。”

“噗,才没有什么仰慕呢。”

“那是什么?”

“因为以前相信的东西是虚假的,所以为了活下去,我只能选择相信一些别的。比如你。”

这么认真的说出这些话,对晶子来说颇为难得。虽然她向来是个外表刚强,内心柔软的人,但她对人的温柔始终是有距离的温柔。她是拥有强大能力的那一个,而其他人是她救助的弱小者。她更像是他们的守护者,而非一个能够触及真心的老友。

可是乱步不是。他与她从来都是平等的,他甚至把她当成一个愚钝的需要保护的孩子。而她也就自然而然地尝试去信赖和依靠社长和他。

他高高扬起手,却只敢小心翼翼地宛如蜻蜓点水般地摸过晶子的头。望着她的时候,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笑,但也能流露出值得信任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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